这一刻余知乐猛然后了悔。
这合欢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也只在古装电视剧里听说过,央帝喝了倒也无所谓,爱死不死,可要是林梦觉喝了有个三长两短,他得多内疚啊!
正欲开口阻止的当口,甄释就他妈的跟蛰伏在他心口里的蛔虫似的,捂住了他的嘴巴:“嘘——”
“……”
“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你只能静观其变了。”
甄释的低语响在耳侧,就尼玛的像恶魔的低吟一般,让他瞬间认了怂,耷拉脑袋点点头,甄释这才松了手,让他喘上一口气。
只得眼瞅着羊入虎口,央帝举着酒杯走向了床榻上佝偻着得林梦觉。
洗过澡之后的林梦觉焕然一新,污垢和血渍不见了以后,整个人清爽干净了不少,愈发的诱人,本就如梦如烟的林梦觉,更有一股子玄妙的味道。
白纱做的内衫,若隐若现着里面香气四溢的tong体,就算是余知乐这般的宇直见了也会咽口吐沫,嗓子发干。
要是以前的林梦觉傍着潇洒的气质还能吓退一些觊觎自己的男人,现下他失去了视力,眼睛经常空茫的四下望着,露出一份无助的无措,很是惹人怜爱。
央帝瞧着林梦觉的眼神,从起初的愤恨渐渐变了性质。
林梦觉一听有酒喝,命都不要了,伸出双手急切的往外求着,嘴巴微张,像是迫不及待得渴了不行。
央帝把酒杯递到林梦觉的唇瓣边,酒香入了鼻子,就再也阻不了,手胡乱一抓,酒杯握于手中,直接干了。
“师尊,怎么样?这酒是不是比你们落华宫甘醇?”
落华宫再怎么牛逼,肯定是比不上人家宫廷玉酿,这皇帝真就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林梦觉喝了酒,振作不少,断了脊骨让他弯着腰后背挺不直,就那么缩着身子,捏着酒杯,想要再喝一杯,可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一开始要酒的厚颜无耻,竟多了很多的犹豫。
见林梦觉不言语,央帝也不强求,他俩相对无言许久,皇帝的视线从上到下把眼前的男人看个透。
林梦觉开始咳嗽起来,星星点点的血珠子落了满床,散在白缎丝绸的被面上,格外的刺眼。
央帝却笑出了声:“呵呵!师尊!你这血掉在白面被褥上很像你常年画的寒梅图,也是如此这般触目惊心,不知您现在是否还有雅兴画一画呢?”
这话听得余知乐直骂娘,恨不得上去踹央帝一脚。
怎就生了这么一个寒凉心呢!转而又想——甄释的合欢散咋就没起效果。
扭脸去瞧一旁的甄释,现在他俩浑身透明,谁也看不到谁,唯一能证明对方存在的只有甄释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低声询问甄释:“你那药——好使不?”
忽而颈项一热,甄释的脸探过来,呼吸在余知乐的脖子处徘徊着:“要是不信效果,你亲测一下?”
操!快滚!
他也看不到,随手一甩,不想甄释躲得挺快,这一掌谁也没打着,倒把一旁的蜡烛扇灭了。
这寝殿立即暗了一半。
“哪来的风?”
央帝嘀咕着,走到窗前,正好和余知乐走了个对面,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能碰到他,余知乐吓得赶忙往旁边撤了撤,却进了一个软软的身子里,正好落进了甄释的怀中。
“投怀送抱吗?”
余知乐气得想扇他,苦于找不到脸在哪儿。
这宫殿这么大,掉根针都能听见,甄释这混账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叭叭呢?真当皇帝是个聋子。
“谁?!”
这一次央帝听得清楚,因为声音太小也不真切,他不太确定:“师尊,是你说话吗?”
唉——
别给人家皇帝吓出个好活歹来。
没想到林梦觉竟然点了点头,把这事儿认下了。
等了很久那合欢散也没什么反应,余知乐都怀疑是不是药过期了。
央帝拿出一张白宣纸,铺在林梦觉的面前,从案几上拿来笔墨,硬把毛笔塞进林梦觉的手里:“师尊,画吧,你的画作可是出了名的千金难求呢。”
林梦觉握着笔,无从下手,四下去看也没个帮手。
“纸在这儿呢。”央帝借着画画的名义,绕过林梦觉的背后,握住他的手往宣纸上按:“怎么?师尊看不见了便不会画了?”
余知乐暗道:这不是废话吗?瞎子咋画画?
不知是不是受了央帝的言语刺激,林梦觉竟握着笔在宣纸上移动了起来。
余知乐虽然跟林梦觉接触不多,但总觉得自从林梦觉被央帝绑来以后顺从了很多,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起初那个放肆任性的人不见了。
他出笔刚劲有力,仿佛可以穿透宣纸扎在床单上,无奈床褥软了些,他画画时遇了不少阻力。
黑墨画枝干,只两三下,就画出一个傲立决然的梅树。
央帝在一旁说道:“梅树有了,可这梅花呢?”
你倒是给他红墨画花啊——
“可是我这房中没有红墨,如何是好?”
这皇帝真他妈奇了,阴阳怪气的,没红墨画个屁啊!
林梦觉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手掌往内一翻,打在自己胸口,重击之下,逼得血珠从口中飞出,溅了一纸。
就算了喷了血,可他看不见又上哪儿找血渍画梅?
正惊异的功夫,却想不到林梦觉仿佛开了天眼,笔落在了每一处溅血的地方,丝毫不差的一一画好。
难道他没瞎?余知乐甚至想过去用手在林梦觉眼前晃一晃,试一试他眼睛到底瞎没瞎。
不过这事儿轮不到余知乐去做,惊愕的央帝已经这么做了,他手在林梦觉双眸前摇晃多次,对方的眼珠也不跟着动,看来是真的瞎了。
“师尊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骗我装醉,这次又骗我装瞎?”
林梦觉只一个劲儿的摇头。
“是么?那师尊可知那几个娼ji对我做了什么?”他言语越来越下流,余知乐朝央帝看去,见他双颊染上不自然的绯红,猜是药效上劲儿了。
央帝紧贴着林梦觉的后背,蹭着他,咬着他的耳垂:“您想知道吗?”
林梦觉垂下头,默不作声,此时沉默对于他来说无非是最后的语言了。
他握住林梦觉的手也使了劲,捏得师尊的骨节发了白:“那师尊想不想知道我无法跟嫔妃施周公之礼时,我是有多绝望吗?我堂堂一个皇帝,到现在都没有子嗣!每次妃嫔来侍寝,我只能用假阳ju替代——”
林梦觉低头之后再也没抬起来,他仿佛被内疚压弯了。
央帝抓过林梦觉的手往自己下方按:“你感受一下!它是硬还是软?”
林梦觉立即缩回手,往床的另一边爬去,被眼疾手快的央帝抓住了脚踝拉回来。
“我的好师尊,您逃得了吗?”
央帝的声音响在林梦觉耳边,他闭上眼睛,泪落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梦觉流泪,哪怕是断了脊骨这样的剧痛,失去视力和言语能力,被上了酷刑也未从见过这个男人一滴泪。
怎么就——
林梦觉转过身,双手摸索着找到了央帝的唇,在他唇瓣处流连半天,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
余知乐大受震动。
什么战况?
有没有场外解说给他解惑一下啊。
林梦觉的主动出乎了央帝的意料,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客为主,把他按在了自己身下:“师尊,这是你招我的——”
轻纱罗帐忽的掉了下来,挡住了余知乐的求知的视线。
哎呦我槽!余知乐急的往前凑了凑,现场直播耶!谁肯错过?
无奈这幔帐隔断效果太好,只能瞧出个两人轮廓在里面一上一下,来回翻动着。
刚听到衣服脱了一半的声音,央帝就叫了一声:“林梦觉!”
嗯?怎么了?难道已经阳wei的皇帝还妄想做攻?
“你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余知乐赶紧竖耳倾听,却听了个寂寞。
那边央帝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让我痊愈恢复的?”
卧槽!别说,甄释这招以毒攻毒还挺好用的。
啊,等一下,如果央帝恢复了,那么也就是说林梦觉还是只能做受?
床开始剧烈摇动,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里面正发生着啥,余知乐脸一红,处男的本性显露无疑,起哄凑热闹还好,要是遇到真刀真枪立即怂逼。
余知乐赶忙往回退了几步,他瞧床铺看去,只看见林梦觉的细瘦手臂从幔帐里钻出来,按在雪白的宣纸上,狠狠的抓着,把那红梅抓的一条一条,指尖染了血,敲击在纸上,又成了新的梅花。
如此反复——
终是一幅画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