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在寿宴上晕倒,贴身大太监袁公公第一时间护在他身前,大内侍卫首领率手下层层围住桌案,莫琛飞快地命人将殿内所有通道控制住。
“事出突然,各位稍安勿躁。”
端亲王作为在场辈分最高的皇叔,先一步隔绝开急着表孝心的皇子们,拉上薛丞相、蔡太尉、蒋老太傅以及枢密院正使共同主持大局,“孙太医,劳烦给陛下诊脉。”
在场还有各国使臣,若是就这么将皇帝送下去,必定会传出不可挽回的谣言,造成大乱。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
孙太医看懂了端亲王的暗示,脑海中地转过数个念头,匆匆走上前悄悄撇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佑安郡主和定北侯世子,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抉择。
太后将皇后挤到一旁,满脸写着担忧,隐晦地提醒孙太医谨言慎行,“孙太医,今早是你为陛下请的平安脉,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皇帝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对外只能有一个说法。
孙太医刻意提高了音量,力图让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他说的内容,“太后娘娘赎罪,陛下近日忙于政务,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以至于气血两虚。”
“陛下不愿太后娘娘为此忧心,微臣不敢擅作主张,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皇后焦急地问道:“孙太医,陛下为何会昏迷?”
孙太医感受着手下的脉搏,没有直接回答皇后,而是转向太后道:“阳亢血虚之人,在情绪波动较大之时会导致晕眩,只需静卧休养一天半日即可恢复。”
他不敢明说皇帝是急火攻心,生生被气晕的。
前一刻还红光满面与忽纳兀惕部落商谈婚事的人,在佑安郡主抛出无可指摘的定亲证据后当众晕倒,是因为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这种要命的话绝不能由他一个小小的太医说出口。
薛丞相将殿内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知晕倒的意外让皇帝的威严大损,竭尽全力想要挽回一二,“孙太医,既然没有大碍,为何还不让陛下醒来?”
只要皇帝醒来为佑安郡主和定安侯世子赐婚,再另选一名真正的公主嫁与忽纳兀惕部落的老可汗。
无论最终达成什么协议,他自有办法让坏事变好事,流传出去依旧是一桩美谈。
孙太医面露为难之色,“回丞相,若现在强行唤醒陛下,下官担心会对龙体有损伤,还是等陛下自然醒来为好。
太后毫不犹豫道:“别再废话了,陛下的龙体安康比什么都重要!“
“寿宴就此结束,送陛下回寝宫休息,有事哀家担着。”
薛丞相不敢公然违背太后的旨意,用手肘捅了捅端亲王,暗示道:“王爷,事关重大。”
端亲王如何不知道让皇帝就这么离开会有什么后果,但刚才他那不省心的小儿子刚为佑安郡主当了证人,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有许多理解的方式,让向来以闲王自居的端亲王陷入两难之地。
他相信孙太医不会拿身家性命撒谎,且丹霞子道长异于往常的沉默表现,必有其缘由。
蔡太尉与薛丞相的想法一致,主张让皇帝亲自挽回颜面,却见端亲王在关键时刻不吭声,立即改变主意选择明哲保身。
蒋老太傅能重新站在朝堂之上多亏了栖云道长,这份恩情,他今日还给佑安郡主。
程小棠乖巧老实地坐在位置上,对蒋老太傅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过程曲折不要紧,只要结果在预料之中便是成功。
她还趁乱找出了孛儿·合赤温在宫中隐藏最深的那名暗探,察罕不花·脱里。
此人不知如何成了最受皇帝信任的贴身侍卫之一,就站在距离皇帝不到三丈远的距离。
不过有她在,不会让北蛮人有机会出手。
程小棠紧盯着察罕不花·脱里,随时准备博一个救驾之功。
五位主事大臣中有三位都选择听从太后娘娘的旨意,仅剩对皇帝忠心耿耿的枢密院正使站在薛丞相这一边,“太后娘娘,陛下的寿宴还有最重要的部分未完成。”
“是这样吧,丹霞子道长?”
丹霞子道长惜字如金地点头,“是。”
薛丞相总算等到支援,高声道:“孙太医,还不快施针?坏了陛下的大事,本官唯你是问!”
要不是盯着这里的眼睛太多,他恨不能亲自上手猛掐皇帝的人中。
王尚书眸底划过深意,对心腹门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站出来指责道:“薛丞相!你为何要强迫孙太医伤害陛下的龙体?”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吗?”
太后娘娘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意识到眼下这些老臣各怀心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要改变心意,就见的宫殿外传来惊慌失措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东宫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