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同情地将七个铜板还给崔县令,还大方地送了一个桃花符,安慰道,“别难过,十五年很快的。”
她给崔县令把过脉,是健康长寿的脉象,一定能等到未来媳妇儿长大。
崔县令哭笑不得,挑眉道:“谢谢?”
程小棠见他似是苦笑,又打开糖罐取出一根桃花形状的棒棒糖,“吃点甜的,让心情好一些。”
崔县令怕了这对师徒,接过桃花糖后轻揉了下棠宝的小脑袋,“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玩。若是有空,可以来县衙找我。”
不等周围的少女们开口,就带着人大步离开。
生怕走慢一步,就有人将签文当了真,要替他破了桃花劫。
崔县令今年二十有三,按照时下普遍的成婚年纪,孩子都该有好几个了。
搁农村,算是正经的老光棍。
但他是崔云恒,自出生起就有人想定娃娃亲。越长大,越受欢迎,还成为开朝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更是无数少女的意中人。
只有传出与萧小侯爷交好的那段时间,让不少文臣世家持观望态度,过了些轻快日子。
如今又恢复了被各路媒人围追堵截的情况,半点不需要桃花。
崔县令一走,立即有少女含羞带怯地上前打探,“道长,你们认得方才那位公子?”
栖云道长一甩袖袍,坐回位置上,淡然道:“不熟。”
程小棠笑眼弯弯地介绍,“那是我们钱塘县的县令大人呀,大家都认得。”
“姐姐们喜欢桃花符嘛?”
“这款桃花符与送给崔大人的那枚桃花符是同批开光的,月出观出品,只用九十九文钱,就能将缘分带回家。”
崔县令光凭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就足够让少女们为他买单,更不用说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县令。
没一会儿,桃花符就被抢购一空。
连带着平安符、招财符和鎭宅符都被慢一步的人买走,提前收摊。
栖云道长看向小徒弟,“去吃鱼?”
顾氏不差钱,王氏不差手艺,赏花宴的酒席肯定不错。
程小棠举双手赞成,来都来了,没必要花钱再去城里吃饭。
三人回到马车换了身装束,应寒随手掏出三张没写名字的请帖,递给静水闲居的门房。
顾氏的门房迎来送往多年,虽然不知道为何请贴上没名字,仍旧恭敬地将人请进别院内,同时派人去通知顾夫人。
程小棠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江南园林,兴致勃勃地溜达起来。
而此时的魏凝珠,正处于极度尴尬难堪的境地,万分后悔带程三莲来赏花宴。
她本来存着红花还需绿叶配的心思。
哪怕程三莲打扮得比预计要光鲜靓丽,一开口也会暴露草包的本质
万万没想到,那些名门世家的公子哥们,都读过崔县令那首将程小棠名字融进去的诗作,对传说中的神农氏传人很感兴趣。
尤其是在望江书院读书的学子,他们都知道袁山长的关门弟子,就是传说中的程小棠的亲二哥。
只是程天禄此人看似温润谦和,实则油盐不进,半点不透露妹妹的事情。
听说这名脸生的少女是程小棠的堂姐,看起来又不太聪明的样子,纷纷上前攀谈,问出疑惑许久的问题。
程三莲受宠若惊,绞尽脑汁地想着程小棠的趣事和爱好。
一时之间,她成了整个赏花宴最受关注的女子。
这惹得其他闺秀们心生不满,一介乡野村姑,居然敢穿的比官家小姐都好看,还被这么多出众的少年簇拥着。
她们不高兴,自然要出言嘲讽。
奈何程三莲学识太差,又陶醉在公子哥们的追捧中,完全听不懂高深的阴阳怪气之语,把那些千金小姐们气得不行。
反倒是站在她身旁的魏凝珠被视为同伙,屡受波及,笑容越发僵硬,一颗七巧玲珑心被伤得稀碎。
她祖父好歹是同进士出身,做过县丞,父亲不到三十就考取了举人,凭什么要跟蠢笨如猪的村姑一起被嘲讽?
又一次被含沙射影的调侃后,魏凝珠忍无可忍,小声说要净手,想拉着程三莲离开。
程三莲当然不愿意,“魏姐姐,你自己去吧,我不急。”
魏凝珠脸腾一下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这么多世家公子都在边上,程三莲是怎么敢把这话说得这么直白的?
“魏姐姐,你抓疼我了!”程三莲娇滴滴地痛呼,正想推开魏凝珠,就看到对面的拱桥上,有一红衣女子摔进了池塘。
旁边的丫鬟尖利地大喊着,“快来人啊!大小姐落水了!”
一名仆妇急忙跳入水中要去救人,看起来却是水性不佳,扑棱半天没有游出去几尺。
反倒是岸边有一男子下水后动作迅猛,眼看着就要碰到人,却被一颗石子打的头破血流,惨叫着沉了下去。
然后程三莲和魏凝珠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稚嫩嗓音。
“应姐姐,快救人!”
程小棠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实时为看不清的众人播报,“应姐姐冲鸭,应姐姐好厉害,应姐姐把人救上来啦!”
童音清澈透亮,连续不断的应姐姐,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救人的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