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飞出的那群蝙蝠,自然出自程小棠的手笔。
敢欺负她师父和师兄,必须清理门户。
这群商城兑换出来的野生蝙蝠,远没有玄真道长训练过那群见过世面。
突然听到各种陌生的声音,顿时吓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引发百姓们又一轮惊声尖叫。
比他们更害怕的蝙蝠们,好不容易找出相对空旷的方向,立即扑闪着翅膀逃命去也。
看到邪祟离开,抱头蹲下的人才敢站起来。
“马车里怎么会有邪祟?”
“爹,玄真道长,是打不过要逃跑吗?”
“胡说什么!玄真道长道法高明,是有大神通的真人,怎么可能逃!”
程小棠挠挠脸,发现这一批百姓不仅耳根子软容易被忽悠,眼力劲儿也不怎么样。
玄真道长师徒三人趴着半天了,也没人上前帮忙扶一把,只关心邪祟。
她不得不再次祭出让人提神醒脑的笛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后,开口提醒道:“玄真道长,拉臭臭了!”
“好脏,好臭!”
童言无忌的直白言语,瞬间让玄真道长脸色煞白。
刚才慌乱中,他的后腰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
可是鼻子没出问题,闻到了阵阵异样的臭味。
萧崇像拎小鸡一样将玄真道长提溜起来,嫌弃地干呕了一声,“道长,区区邪祟,怎么还把你吓得随地拉屎了?”
只见玄真道长发冠凌乱,道袍上不知何时沾上了散发出浓烈臭味的黄黑之物。
凑过去想关心玄真道长的信徒们,瞬间倒退好几步。
他自己看不到,羞愤欲死地怒斥道:“休得胡言!这分明是邪祟的报复!”
“贫道是要将邪祟带离百姓,使其魂飞魄散!”
玄真道长说得义正言辞,然而狼狈不堪的模样欠缺了一些说服力。
主要是邪祟报复的这种方式,闻所未闻。
太埋汰了。
抱朴子道长无情地嘲笑道:“玄真,这邪祟跟你挺熟啊。”
“说那邪祟是有孕在身的妇人所化,偏偏在你的马车里,难道是你的相好?”
“让贫道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
说着,抱朴子道长就在萧家护卫的帮助下,爬上玄真道长的那辆马车上一顿翻找。
刚才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又没带吃饭的家伙事。
真要比装神弄鬼的手段,他走南闯北,阅人无数,怎么也不会输给专门给权贵们做法事的玄真道长。
抱朴子道长将马车里的做法道具扔到地上,随便挑了几样演示所谓的神通,闭眼瞎说玄真道长为了攀附权贵,害死相好和亲生骨肉。
符咒飞天、指尖生火、引烟成字,堪称精彩纷呈。
全场看得目不暇接,惊呼连连。
江陵府周边是望凌观的地盘,因此看过道士们做法的百姓不在少数,此刻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盘腿席地而坐的玄真道长。
最让程小棠惊讶的是,抱朴子道长作法的时候,真的好像江湖神棍......
明明罡步踩的方位跟玄真道长差不多,使出的招式也很厉害,就是散发出不可信的气息。
总觉得下一句就会让人“花钱消灾”。
不愧是为了方便行医才拜入道教的半吊子道士。
然而抱朴子道长这种随意的姿态,依旧能使出各种神通,还从玄真道长师徒三人身上“抓出”被豢养的小鬼。
那张被贴在树干上的黄纸,明明是空白的,居然慢慢显示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血红色的鬼脸儿。
抱朴子道长喝骂两声,还有鲜血在往外流出。
两名道童口不择言,大骂抱朴子道长是无耻小偷,却在言语间将自家师父的手段抖落得一干二净。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萧崇直接让人将三个人捆在一团,扔在地上。
望凌观的观主竟然是江湖神棍?
这可是个天大的丑闻。
围观群众从一开始的敬畏到心生怀疑,而后想到这些年给望凌观的香油钱,又愤怒起来。
一时之间,“神棍还我血汗钱”的叫骂声不断。
玄真道长挣脱不开,又无力反驳,只能紧闭双眼开始诵经,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
心中疯狂祈求满天神佛,希望范通判快点回来。
范通判带了一队人去追斑龙,剩下的心腹眼睁睁看着玄真道长逃跑未遂,又颜面扫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人迟迟未归,肯定另有谋算!
眼见玄真道长都败下阵来,生怕被凌迟的大夫和药童痛哭流涕地争先认罪。
这次是真自首。
他们并非江陵府人,在本地无亲无故,这才被范通判相中。
范通判派人跟他们约定好,当场认完罪去牢里走个过场,五日后就能领到五百两银子,再去外地开自己的药铺。
“大人!草民连鸡都没杀过,不是山匪啊!”
“大人明鉴!小人祖宗八代都是大荣人,绝对不可能是细作!”
范通判的心腹下属握紧双拳,想让他们闭上嘴,却连带人靠近都做不到。
因为枢密院的缘边都巡检使冯大人,坐着一个带轮子的椅子,正坐在他们对面,脸色苍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本官死里逃生,你们想赶尽杀绝,就只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