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傅怀则已经醒了过来。
打过镇定剂，在护工的搀扶之下，正在走廊里面锻炼。
他和蓁雅刚下了电梯，傅怀则迎面看到，就已经和蔼的笑了起来。
“是蓁雅吧，四年前一别，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
“伯父好，你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没有，我听医生说我的情绪经常失控，发疯会认不出来靖深。”
傅淮则无奈的笑了，“只有打了镇定剂，才会像正常人一样，我这副身体早已经是躯壳了。”
傅靖深没有寒暄，倒是对护工主动开口：“我来扶着吧。”
护工连忙让了位置，傅靖深不甚熟练地伸出手，让他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虽然总会见面，但父子俩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刻。
傅靖深更不会主动去搀扶他。
傅怀则的身子也有些僵硬，像是不适应。
短短几步路，父子俩走的像两人三足，怎么也走不好。
傅怀则叹了口气：“是我身体不好，愈发跟不上你的步子了，还是让护工来吧。”
傅靖深没有松开，面不改色地压低声音：“爸，你只有在打过镇定剂清醒的情况下才能认出我。
不是因为我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而是因为只有打过镇定剂，你才能让自己的情绪不显山露水，压住对我的恨。”
傅怀则本就不稳的身子，此时更像是被人猛地绊了一下。
他勉强露出一抹属于长辈的笑容：“是你那天救了我，我才能继续活下来，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傅靖深一边往前走，一边平静的开口：“你当时知道真相的时候自然恨他，可午夜梦回，你无数次都在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存在，你就会父慈子孝。
你培养的儿子也会永远乖顺听话。”
“没有，儿子。爸爸从来没有过这样荒谬的想法。”
傅靖深依然语气平静，“你私底下让于柔查过他对你毒药的用量，你发现并不是致死量，他只是想要控制你。
所以你意识到，你亲爱的小儿子并不是那么残暴没有人性，他只是在放狠话。”
傅怀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了。
“靖深，他现在被你关着，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他做错的事情就该受到处罚，我纵然觉得心疼，也不会阻拦。”
“爸，我是你亲手培养的。你躺在病床上，都能暗中操控你小儿子的离开。
难道就想不到，我会查到荣琛和他是合作关系吗？”
傅怀则索性也不再跟他演什么父子亲情的戏份，脸色冷了下来。
“你假模假样的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傅靖深低声笑了，“溺子如杀子。你以为他身上就只有伤口迟迟无法愈合的毒吗？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离开了我的监控，才会真正的死无全尸？”
傅怀则脸上所有的镇定尽数崩了。
他一把推开傅靖深：“你对他的虐待没完没了了吗？他可是你亲弟弟！
你还好好的活着，说明当年他也不忍对你痛下杀手。
你现在却要他死？”
“对。”
傅靖深点头，“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我们也一样可以父慈子孝。
早晚是要死一个，为什么死的不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