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出来的50个兄弟,现在只剩下这么两个。
“大哥!”
“老大!”
异口不同声的急切脱口而出,两位青年眸底裹着热血滚烫的不甘心。
殷兆眘手上握着长柄凤嘴刀,“违令者斩!”
“大哥!”
其中一人当即下跪,抬头泪眼朦胧看着眼前负伤无数的男人,“我们能一起回去。”
殷兆眘衣袖下的伤口撕裂,握着凤嘴刀的胳膊微微颤抖。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若是前面还有埋伏,他这辈子就提前交代了!
“不要给我莽撞行事,我说了,这是长远打算,只管执行命令去!”
敌人是冲着他来的,没有必要搭上他们俩的性命。
躲在暗处和他们交过手的敌方同样死伤惨重,分了好几拨人。
殷兆眘不知道下一次被攻击是在什么时候。
他们遭遇的情况和收到的情报有很多的出入,对手训练有素,武力和装备远胜于他们!
原本的主动找寻变为被动挨打,一夕之间瞬息万变!
几次打斗中,殷兆眘突然明白过来,问题出在最一开始的地方。
在和谈之前,北地周围便安静的反常。
再后来,一切进行的太过于顺利,他们甚至不惜出卖自己人!
哪怕是意见不合,也不至于借他的手来灭了谁吧?
关键是,还叫那帮‘狼子野心’的亡命徒给跑了?
殷兆眘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是个事先布置好的阴谋。
先将他击垮,北地薄弱之时,一举拿下北地,从而步步紧逼,联合众多小势力,逐渐渗透……
又是一场耗尽体力的打斗过后,殷兆眘命令余下二人潜入蛮夷之地,让他们躲避追杀的同时,查出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蛮夷之地的所有消息,全部是听由他人之口。
事实真相如何,那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到底幕后是谁带领,这些殷兆眘都要知道。
可眼下……
跪地眼红的青年高声反驳,不接受殷兆眘的命令。
“有长远的打算,也要先熬过了眼下再说!”
和殷兆眘并肩作战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谁都知道留下来是个‘走投无路’,说白了就是在等死。
他们没有援兵,最后一个负责传信的也在前天夜里断了气。
不管是北地方面还是宫中暗地里交代的五贤王那边儿,都不会知道他们的境地。
剩下他们仨,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赶快回北地军营,可这一路上,总感觉对方是把他们往营地里撵,好似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军中对他们的行踪并不知情,根本就不会有人接应。
他们往北地军营赶路越快,只会距离他们‘自投罗网’越近。
可倘若留在此处,迟早也是会暴露行踪的。
殷兆眘受的伤,远比看上去重很多。全凭着假装紧握凤嘴刀,一口气在撑着。
手下人不听命令,殷兆眘脸色极其难看,“没人教过你们做无谓牺牲。”
三个人都留这里,那就是全死!
“老大,一定会有办法的,五贤王发现咱们断了消息,定会察觉出!”
另一位青年还怀抱着最后的希望,眼中也有害怕,可更多的,是坚定的信念。
只可惜,殷兆眘砍断了他的念想。
“五贤王就算察觉出赶过来,我们的尸体也凉了。”
闻声,地上跪着的青年低声嘀咕,“远水救不了近火,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你们两个人必须立刻去执行命令,我的面貌已经被他们熟悉,你们还能蒙混过去。”
混战过后,对方来不及掌握他身边还有几个人,这是最好利用的一点。
他们要是是头领的命,殷兆眘留下来,便稳住了对方。
话不说透,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明白,殷兆眘这话什么意思。
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让活着的两个人继续完成使命。
为了不暴露,也为了长治久安,无论如何,他们二人至此以后都不能再和昔日战友相认,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殷兆眘握住凤嘴刀的手紧了几分,“你们俩隐蔽。”
没想到对手来的这样快,前方埋伏都等不及了吗?
跟了殷兆眘四五年的两人均是狠狠抱拳,迅速听令分头找了藏身处。
听脚步声,少说也要有十个人。
本身对方身手就在他们之上,加上对方人多,藏身的二人知道,哪怕是他们留下,也是个陪着一起死的。
他们不怕死!可他们还有任务要做!他们现在还不能死!
空落落的屋子里,殷兆眘握住凤嘴刀的手蓦地一松,他朝着自己的胳膊看了过去。
松手不是他的本意,他的胳膊已经不受控制。
大片的刺目鲜血透过衣料渗出来,殷兆眘浑身发冷。他意图用另一只手捂住冒血的地方,最后却发现好似枉然。
万古山庄
长定侯心满意足回到孙婉院子里,孙婉正在自己吃饭。
“夫人,侯爷回来啦!”
陪嫁丫头悄声提前跟她招呼了声,而后喜滋滋冲着归来的路沉施礼。
路沉心里高兴,迈着大步子一头扎进去,当着人的面儿便把孙婉给抱了起来。
孙婉还以为他走了,今夜不在这边过。
他时不时的孟浪在侯府又不是没有,眼看着长定侯抱着夫人坐在餐桌前,丫鬟低头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孙婉也不跟他废话,“吃了吗?”
长定侯眼瞅着他,好似不认识般,“你想什么呢?”
孙婉没有吭声回话,路沉贴着她耳朵低声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为夫就瞧不出来。”
明明就是误会什么了。
一屋子的丫鬟没人敢动,生怕做出错事惹了长定侯。
孙婉胳膊稍稍用力挣开,从长定侯腿上起身,招呼了旁边人,“再拿一副碗筷。”
丫鬟领命,立刻去准备。
路沉笑眯眯去净手,大步走回,跟她说起有趣的生活琐事。
半个时辰不出,长定侯和夫人还没有歇下,孙问之风风火火肩上落着雪花跑了进来。
瞧见他姐好像在缝制大氅,孙问之琢磨了琢磨,才走到长定侯跟前,“姐夫,你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