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关于红婴之子西斯,各种各样纷乱的念头就这样在脑海中飞窜,美莎说是睡着了,却根本就没有睡踏实。?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半梦半醒间,一张张面孔闪过脑海,乱如团麻,却又好像快要抓到什么。梦中少女呼吸越来越急,不知不觉额头已是沁满汗珠,忽然间,不知是被什么思绪惊动,她一下子翻坐而起,心口怦怦乱跳,随即向门外高呼:“来人!”
今晚值夜的一个叫艾琳的侍女闻声匆匆进屋察看,就听见纱帐后的公主在吩咐:“去把萨尔凯,还有乌萨哥哥叫来。”
艾琳一愣:“现在吗?”
美莎立刻怒:“快去!”
小侍女再不敢耽搁,匆匆出去传话叫人,过不多时,萨尔凯、乌萨德纷纷闻讯而来,还有被惊动的大姐纳岚和伊莲等人也都过来了。
“美莎,怎么了?”
大姐不放心的询问,伊莲则连忙帮她梳头,整理仪容,这个样子被外臣看到不合适呀。可惜美莎现在根本无心理会这些,推开伊莲,直问萨尔凯和乌萨德二人:“当日叔叔刚刚出事的时候,阿爸去大风神殿察看现场,然后就审问了当时被扣留的摩苏尔一群人,那个时候你们都是跟在阿爸身边,也都在现场的对吗?”
二人略显茫然的点头,乌萨德先开口:“是啊,怎么了?”
美莎问:“关于红婴之死,当时那些摩苏尔人是怎么说的?一字不差说给我听!”
二人互相看了看,就努力回忆着复述起来,美莎细细听着,听到关键处眼神凛然一变:“红婴是在中毒的第二天就死了?他们真是这样说的?”
萨尔凯又仔细想了想,肯定点头:“没错,是那个霍顿亲口说的,说即便也是同样的断臂救急,但终究还是没能保住,熬到次日,没等天亮人就没了。”
美莎又接着问:“当时,那个红婴的儿子西斯在不在场?他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乌萨德回忆说:“他在,还有个更小的妹妹,都是一起送母亲的棺木过来的,当时……也没见他说什么做什么,可能就是陛下的威势,让他那个妹妹害怕,所以一来了就哭,然后就听见他安慰妹妹说……说:别怕,不会有事的。然后就没听见他再说什么了。都是霍顿在陈述红婴被害的经过。”
萨尔凯又补充道:“不过他妹妹这一哭,倒是让霍顿这个做父亲的很着急,一张口就是恳求陛下能不能放孩子们先回家,说他们在这里都被吓坏了,反正那意思……只要能先放他们兄妹回去,他们这些人在这里留多久都没关系,愿意配合查案。”
美莎目光闪动,心思飞转,真后悔那时没有坚持爬起来去风神殿看看。西斯……这么成熟稳重、万事思维清晰的做派,居然能被父亲归进吓坏的行列……反正她现在见到的西斯,可一点都不像是能被轻易吓坏的那种人……
沉思良久,她才先对着萨尔凯说:“今天晚上问你们的话,一个字都不准透散出去。还有,现在你的队伍都是和哈尔帕的城防驻留军混编一处,这应该算是一种便利。我现在就隐隐现,驻留军中的问题……似乎很大,所以,我要你帮我留意一件事,要不着痕迹的去暗查,万不要惊动谁,就查摩苏尔人众来到这里的落脚地,他们所住的地方,是哪一队人负责在那里站岗?尤其是上回他们抬着红婴棺木来的时候,滞留了那么久,在他们的住处,站岗的都是谁?轮换了几班,反正所有在那里值守过的吧,必要把名单搜集齐全,还有哪天是哪一队全都搞清楚。还有这一次也一样,在他们明日启程离开之前,务必死死盯牢了,不光是要盯着这些摩苏尔人,更要盯着在那里站岗轮班的驻留军,但有异动,立刻报上来。”
萨尔凯眼神一凛,即刻领命。待他先行退去后,乌萨德沉色看过来:“美莎,难道你是怀疑……”
美莎不回答,招招手让他凑到身边,吩咐说:“明日摩苏尔的人启程,你带上你的队伍跟他们一起走,就说是本公主的待客之道,要护送他们直到过境才敢放心。千万记着,这个西斯恐怕不简单,不要被他的年龄骗了,我要你仔细观察他们一路上的言行举动,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一定记清楚,回来说给我听。还有,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定会想办法从你嘴里套话的,到时候你就尽管顺他的意,就装出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把他想知道的说给他听,千万不要被他看出你心存警惕,到时候,刚好可以顺势反过来试探一下,就看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记着,到时你就这样说……”
耳边一阵嘀嘀咕咕,乌萨德正色点头:“明白了,放心。”
等到儿子走后,大姐纳岚满是困惑的看过来:“美莎,你这是……”
少女不回答,只是继续吩咐:“把门罗叫来,还有卫队长大叔。”
很快,布赫与门罗相继赶来,美莎断然下令:“除了留一些必要的人在城堡中值守警戒,明天,等到摩苏尔的人启程离开后,就把卫队所有人统统拉出去,就以本公主要去星星池祈祷的名义,严密封锁大风神殿周围的山区,尤其重点,就是要把背坡处的红婴墓给围进去!千万记住,明日所行,事关重大,断不容放出任何腥味,不能让任何人察觉端倪,就算是飞鸟过境都必须给我打下来,以免是有人放出的信鸟,明白了吗?”
布赫领命归领命,但实在不明白:“美莎,你这是要干什么?”
目光锋利的少女从牙缝里挤出回答:“起墓!开棺验尸!”
什么?!
身边人众尽皆变色,门罗大吃一惊:“公主殿下,你是说……要给红婴验尸?”
美莎神色冷峻,冷冷的说:“或许真是天意吧,有这份遗愿,特意送回来下葬,倒真是给我们提供了便利。你们就不奇怪么?太相像的两起谋杀,同样都是中了海蛇毒,也同样都是断臂救急,叔叔坚持了七天,而红婴,却是在中毒第二天,没熬到天亮就死了,我就是忽然很想知道,红婴,她为什么会死的那么快!”
人们的脸色再度一变,这么一想……还真是啊,红婴为什么竟会死得那么快,这个问题还从没有被认真思虑过。
美莎看向身边第一号的验毒精英:“现在,你知道应该准备什么了吧?”
门罗严正领命,即刻退去就开始准备验毒所需的药剂工具,当然,还有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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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不久,两封至关重要的加急信函分别送往了哈图萨斯和巴比伦前线。往巴比伦去的是布赫,见到亚布·伊德斯,不说内容先提要求:“把各路领军的人都招回来,埃利诺、巴萨、奥塞提斯、雅莱,拉赫穆,包括狄雅歌,这封信事关重大,必须共同商议。还有,是要秘密通传,在他们各自本队,都尽量不要让人现主将离开的事,尤其是不能让摩苏尔的人知道。”
亚布·伊德斯立刻听出味道:“摩苏尔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布赫不回答,只让先找人:“要快!这件大事,是要抢先机的!”
亚布不敢再迟疑,连忙派出亲信去各条战线找人。
传信来到东线时,雅莱、米萨鲁和拉赫穆的追逃队伍都已经启程追进了喀希特山区,听到这么奇怪的秘密传信都是一愣:“回去?还不要让人现离开,什么意思啊?前方探路的已经有人抓到过那些逃跑王室的踪迹了,再有几天说不定就能追上……”
传信兵复述布赫的原话:“先回去,听听公主殿下要说的事情再做决定,因为你们极有可能追错了方向!”
什么?!
满头雾水不明白,但众人皆隐隐感觉到这里面有玄机,要抢先机、秘密行事,那就肯定不会是小事。因此,追逃队伍留下米萨鲁坐镇,暂时扎营固守,雅莱、迪雷格和拉赫穆这几个被点名要回去的人,都趁夜纷纷秘密折返,与奥赛提斯一道,做好军中保密事宜,不惊动任何人的回归亚布·伊德斯所在的主力军大本营。到来时,埃利诺、巴萨还有狄雅歌也都已闻讯而至。
各路脑齐聚,布赫又先驱赶闲杂人等,要所有在大将军营帐值守的卫兵和各人所带的随从部下统统退去,并在帐外拉起至少五十步的警戒线,不准任何人靠近。
非同一般的慎重态度让人更加感觉到不同寻常,看到这架势,雅莱第一个变色:“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美莎出事了吧?”
“放心,美莎很好,现在有麻烦的是你们!”
布赫安慰一句,到这时才终于拿出公主信函,递给最高脑亚布·伊德斯说:“先看看吧,按照美莎的现,你们就已经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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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在哈图萨斯,突然看到夏尔穆亲自赶来送信,凯瑟王已是吃了一惊,再等拆封看清女儿的信笺不由勃然变色。开棺验尸?!别的不说,看到这个字眼,做父亲的已是又急又恼又担心的再也坐不住,叫上鲁邦尼,当日便急急启程直奔哈尔帕。
“公主殿下,陛下来了!”
听到传报,美莎当真无语,拜托,只是去要一道命令,怎么就把人招来了?不过……是不是也该算意料之中?啰嗦家长不跑过来开骂才稀奇,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来了也好,正能当面说的更仔细。
凯瑟王一路登堂入室,见到女儿,一把拽过来已是忍无可忍气急败坏要开骂:“开棺验尸?还亲自察看?!疯了吧你!那腐烂的尸体都有尸毒,更何况本来就是被毒死的人,你不要命了!”
美莎无奈嘟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吗?”
凯瑟王更生气:“这能成理由吗?真等有事就晚了!”
哇呀呀,好不容易才自己做了几天主,啰嗦家长就又来了,什么时候才能不当她是小孩呀?美莎坚决没兴趣再掰扯这个,拉起父亲就往城堡深处走,顺便招呼鲁邦尼:“阿爸跟我来,大叔也来,自己看看就最清楚了。”
一路来到私牢院落,走进地下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尚未靠近已能闻到阵阵腐烂的尸臭扑鼻,鲁邦尼捂着鼻子一阵心惊:“美莎……”
少女风凉一笑:“大叔这是什么表情啊,放心,不是红婴的尸体,那个早都埋回去了。”
等到真正靠近散恶臭的牢房,隔着木栅栏才现,里面是并列摆放着两头小牛犊的死尸,虽然堆放覆盖了不少用于防腐吸湿的石灰木炭等物,却还是无法阻挡尸体随着时间而烂坏,到如今都已是斑驳露骨,木法萨和门罗等人以最快度点起浓浓的熏香,驱散围绕牛尸嗡嗡乱飞的蚊蝇,香气掩盖尸臭,才至少能让人暂时忍受得住。
回忆信笺中的内容,凯瑟王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美莎,你怎么会想到去给红婴验尸?是什么让你起了这份疑心?”
美莎直截了当的说:“就是她的儿子,西斯。不久前西斯一行专程来到哈尔帕,见面第一印象,我就特别不喜欢这个人。那种感觉很奇怪,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好像就是从本能里生出来的排斥,该怎么形容呢?那就好像……是虫子!对,就好比我最讨厌受不了的蜘蛛吧,明明小虫子趴在远远的地方,它也没招你没惹你,更没跑过来袭击你,可只要一见到就会炸毛跳脚,第一反应就是想拍死他!那个西斯带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才开始留意他的言行举止包括眼神,然后我就慢慢现了,没错,最让人厌恶的所在,就是他那双眼睛!笑时,笑不及眼底;悲时,悲伤也映不到眼中来,阿爸能明白那种眼神吗?就像看着一只昆虫一样,虫子之所以那么让人讨厌,岂非就是因为没有人能从一只虫子的眼睛里去看到感情!”
凯瑟王隐隐有些理解了:“你是说,那个人……感情淡漠。”
“可是他在祭拜阿妈的时候却哭得特别伤心,眼泪都快流成河了。”
美莎冷笑接口:“说起来,还是他自己提及的那句话给我提了醒,他亲口说的,之所以摩苏尔的人少有参与东路军,没有一起去追缉亚流士,就是因为怕雅莱容不下。因为摩苏尔城一见面,雅莱就是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多有责难,说要不是他们抬着红婴的棺木跑来哈尔帕,提什么归乡下葬的要求,说不定叔叔还根本不会被人害死呢!就是这句话!我忽然就觉得……咦?有道理吗?所以,再等追究细问起红婴之死,才意识到了这个诡异的事实:同样都是中了海蛇毒,也同样都曾断臂救急,可是……叔叔坚持了七天,而红婴却是在中毒的第二天,没熬到天亮就死了。如果纯粹说是男女体质有别,会差别到这么大的地步吗?红婴又不是不会拿刀的弱女子,当年水寇中混成老大都是硬碰硬闯出来的,她的体格不至于会有这么差劲吧?再有,状似随口热情聊天,我还问过他们摩苏尔城的各样物资尤其是医药是否短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然后都是他们亲口告诉我: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这些年来为扶持摩苏尔,仅是叔叔提供给他们的各样援资就不在少数!所以呀,也就是说在红婴这个领主身边,真到中毒后救命救急,医师药物都是根本不会少更不会比谁差的!那么,既然如此,如此大的差别又该作何解释呢?不值得重新思量吗?”
鲁邦尼悚然动容:“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你才会想到开棺验尸?”
美莎目闪寒光:“是啊,而结果一如所料,红婴之所以死得那么快,正因为有人给她二次下毒!就下在她砍断手臂之后的断臂创面伤口上!”
关于验尸的细节,门罗禀报说:“自来传统,为保证死者仪容完整,若有外伤断肢,都会重新缝合到身体上再入葬,所以,有这截砍下来的断臂一同入棺,也就非常便于检验了。当日开棺,其实根本不需要细查,一眼就已经能看清楚了。红婴的尸体早已烂得只剩骨头了,既然是因为刺破指尖而中毒,那么剧毒就是从手指开始向上侵入,按理说,砍下来的这截断臂,应该是中毒最深的,骨头的颜色也该最黑。可事实却反过来,红婴全身骨架的颜色都远比这截断臂更深更黑得多,而颜色最黑的地方,就在断臂处的创面,反倒是那截上臂骨成了毒性含量最大的重灾区。所以我敢断定,这必然是从创伤处又进行了二次下毒,而且毒量之大,只怕远比第一次中毒还要狠!而再等随后检验残毒的类别属性,却同样都是海蛇毒!”
门罗格外肯定的说:“这么大的用毒量,足够让人顷刻毙命,所以按照我的猜测,红婴的死亡时间,基本上就应该是第二次下毒的时间,是一等下手之后人就死了,再没有半点挣扎余地。为了验证这种结论,按照公主殿下的授意,让我想办法弄到了一点海蛇毒液,然后找了这两只小牛犊来做个试验。牛犊大小,取的便是要与一个人的体重基本相当,然后便在牛脚处分别划破口、再下毒,中毒之后立刻断肢,就和当日救急的法子完全一样,给牛犊放血疗伤,再加灌喂解毒药。陛下请看,左边这一只坚持了五天,而右边这一只,熬到入夜以后又在断肢创面进行二次下毒,而且,我能找到的毒液实在太少,所以第二次下毒的量也都和第一次差不多,但饶是如此,那也是施毒即死,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没再坚持住就咽气了。再等解剖察看其骨头的颜色,就是和红婴呈现出来的状况一样,身体骨架反倒要比砍下来的断肢骨头颜色黑得多!”
美莎接口道:“阿爸看到了吧,正因这只死得早,所以腐烂程度都比那只厉害多了,因为中间差了好几天呢。当然了,牛和人毕竟不一样,灌药也不可能像人喝药似的那么顺利容易,所以坚持的时间上有些出入在所难免,但是这份差别,也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至此,凯瑟王的脸色简直要阴出雨来,清晰意识到恐怕所有人都犯了大错。红婴是死在次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深更半夜,又是遭了暗算最紧张敏感的时期,那守在身边的除了亲信就是亲属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外人!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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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根本就是摩苏尔出了内鬼,是他们自己人干的!而且,如果两次用的毒都是一样,全是海蛇毒,那说明第一次也恐怕根本就不是亚流士!”
巴比伦前线,主帅大营里,骤闻红婴竟是被人下了两次毒,而且用的毒物都是一样,所有人都快被震翻了。
布赫看着雅莱说:“你们知道吗,西斯专程去了趟哈尔帕,从第一次见,美莎就特别讨厌他,然后就觉得他这个人很有问题,在红婴墓前哭得那么伤心,可是说到一同向喀希特追凶,他却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说什么为了大局,不想和你起冲突,说担心哈尔帕的军马因为领主之死而多有责难,容不下他们一起共事。更有甚者,就连美莎提出要给你写信,帮他搞定这种麻烦,不让你再和他对着干了,他居然硬是婉言谢绝没接受,说什么不想因此再挑动夫妻之间生嫌隙。当时美莎就有断言,都是一样痛丧至亲,他凭什么可以这么顾全大局这么忍?那除非是天生的圣徒,要不然,就只能解释成是太会做戏的虚伪!”
一时间,雅莱当真扬眉吐气,冲着奥赛提斯+迪雷格没好气狠瞪眼:“怎么样?我说的怎么样?就觉得那家伙特别虚伪,你们还都不信,还全说成是我的问题,看到没有,连美莎都是一样的感觉!哦,全推我头上,说我一开口责难容不下他?那不是还有你们这些稳重人都在拼命压着吗,这个他怎么不提不说?哈尔帕东路军,什么时候全军上下集体责难过他了?到现在是连美莎出面帮忙都不接受,这算什么意思?这回看清楚了没有,动不动拿本殿下说事,这根本就是借口!”
无论奥赛提斯还是迪雷格,这下都真觉匪夷所思,迪雷格皱眉嘀咕:“那个西斯……他也才不过16岁吧?能有这么阴?会不会……有可能是别人干的,也未必就是他。反正,我真的很难想象,那么一个毛头小子,如果就能有这么阴毒的心思,这……这还是正常人吗?那毒死的可是他亲妈!”
布赫一声冷笑:“当然了,不是亲妈还用不着动手呢,头顶上的当权家长不死,又怎么能轮到他来继位掌权?对此,美莎还特意问过他,为什么你阿妈死了,不能是你阿爸来继位呢?譬如就像我们的继承制度,国王若是无子,都是可以由女婿来继位的。结果这个西斯就亲口说了:巴比伦没这规矩,他们的传承,只认血亲、不认姻亲。所以呀,也就是说,如果是由霍顿来害死红婴,那基本不成立,因为他根本没动机,别人就更不用提,除了血亲,谁都不可能从中得利呀!”
这样说时,他接着又问雅莱:“还有,美莎特意要我问你一句话:当时半路察觉出事,你先一步赶回哈尔帕的时候,亲王殿下是否就曾单独对你交代遗言?这应该算是人之常情吧,在弥留之际要对自己的继承人交付嘱托,是交待那些,只能是领主自己心中有数的事。而在那种时候,总是要把闲杂人等统统赶开,不容旁听的。”
雅莱心头一震,他立刻明白了,脱口大声:“有!当然有!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在摩苏尔也肯定是同理!红婴要给儿子交待遗言,也肯定是要单独说话,不容再有第三人旁观旁听的,所以要二次下毒,都数这个西斯是最便利最有机会,没有人会比他来动手更方便了!”
这下,一群猛将都真要惊得说不出话来,亚布·伊德斯喃喃自语:“我的天,这简直就是一条毒蛇呀,我都真要怀疑那海蛇毒会不会就是他自己的毒液了,可是……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他是红婴唯一的儿子,而且是长子,又没有人会和他争位,摩苏尔领主的位置早晚都是他的,那又何必要干这种事呢?不惜亲手谋害生母,这又能让他比正常情况下的继位多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