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至高无上是王;至尊至贵是王;品尝绝对孤独,同样是王!或许,也只有王者一人自己最知道,在那至高绝顶上,究竟是会感叹独享风景的壮丽,还是意味着要承受无人可以分担的凛冽寒风。八?一?中???文网?w?ww.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脱王室既定的法则,可以活出不一样的人生,可惜终究还是错了。也许曾经拥有过,唯可叹一切都如指缝间滑过的流沙,是越想攥紧反而越不能如愿。
记得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有过多少不甘心不如意?父王压在头顶,一旦遭遇分歧,就成了最棘手的难题。扪心自问,那个时候他何尝没有切齿过、希冀过——但愿自己,能早日变成今天的样子!如果他能是王,至高无上,也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不用让所爱遭遇逼迫,是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来威胁属于他的幸福!可是啊,到今天一切都变作了现实,他努力追逐的幸福却已转瞬成风,是再也不可能重新找回来。
不知多少次,他想起父王昔日教导,很多话,大概也只有真当轮到自己时才会明白。父王说:为王者的觉悟,同样包括你不愿承受的那部分,是不容拒绝,没可能逃避。到今天才幡然领悟,原来不愿承受的部分,就是他已经不可能再按照一个凡人的方式去生活,而只能!必须!活成神!
正如神庙里的石雕造像,神永远都是威严的、令人敬畏的,也同样都是冷冰冰的。登上王位也就登上了神坛,在接受万众膜拜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要从此献出自己,活给万众?再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灵私地,再没了追逐所谓个人幸福的权利,围绕在王身边的一切都是权术、是政治!
曾经拒不肯做让贪婪枝蔓纠缠的大树,一路挣扎到今天,他却还是抗争不过命运法则的游戏。一个个女人开始6续走进宫廷,从此成了服侍穆尔西利斯二世国王陛下的后·宫。而她们都是谁呢?各方权贵、多少利益集团,其实他选的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家族,是势力!担当一国之王,要将整个国家这盘大棋牢牢操控在手,这些女子也不过都是利益博弈中的一颗颗棋子罢了,然而,最大的那颗棋子,却恰恰正是他自己!
想一想,世间只要是王,总都会有很多女人,坐拥美色遍享太多艳福,他们很幸运吗?他们又何其不幸!在王的床第间,一切都与感情无关了,男欢女爱也统统不过是权斗披挂的另一层外衣,是服务于政局需要的手段。如果说,女人们是为权势而来,是用身体在赚取未来,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果说这是出卖,那么女人还只是把自己卖给了一个人,男人呢?回想起来,即便是在迦罗出现之前,他也一直都在抗拒纳妃,或者就是因为一想到背后这些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就免不了要从心里感觉恶心!
到今天,他终是被逼到不得不屈从认命,也因此冒出这样的念头:死神夺走至亲,让她以如此短暂的一生匆匆离去,会不会就是满天神明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你!穆尔西利斯二世!你要做王,就不能再做一个被感情驱使的凡人了。这是在用最刻骨的锋刀给他剔出属于人性的那部分,抹煞弱点,是勒令必须回归理性!在这方最私密的天地里,也同样要从此铺展开应有的精明谋算、戴起冷静甚至是冷酷的面具,因为,这才是利益舞台上所需要的模样!
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王权即神权,原来成王之路,就是在远离人间!
是的,他已经没有余地再做一个‘人’了,没有脆弱,没有疲惫,习惯孤独,也学会了不再奢望。他再也不会去思考‘我想要的幸福在哪里’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王的生命是从此全部交付给了这片土地。或许这就是宿命吧,所有的谋算又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担当起这份被交付的使命,守卫一方,庇护万生,是为这片土地医治伤痛,让它重焕生机,准确的说,他就是要充当起神的角色,去满足万众子民对生活的渴求、向往与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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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到收获季节,阿尔捧着大摞账目来到王的面前,微笑禀报说:“陛下,这是‘试验区’今年的粮食和牛羊产出,请王过目。”
听到阿尔报出的总数,他一时惊诧,半信半疑:“你说……多少?”
阿尔微笑重复,将一块块粘土板摊开到眼前:“陛下没有听错,若不相信,所有详细帐目都在这里,陛下可以自己查阅。”
他这才瞠目,不会吧?‘试验区’的面积并不算大,按照协定,所有产出上缴量平均也只有五成左右,和其它面积更大且收获全部上缴的田区牧场相比,怎可能打成平手?而如果按照单位产出来计算,那是单位收获量至少翻了三倍啊!
阿尔笑容灿烂:“阿丽娜创造的奇迹,不是向来如此吗?陛下请看,详细记录都在这里,保证丁点没错的。”
他一挥手推开:“看这些枯燥无聊的东西干什么?走!到实地转转去。”
这绝对算得上是繁冗政务中的一抹亮色,无意大动干戈,王只命狄雅歌带了几十个侍卫随从,就干脆来一次布衣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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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起来,就是在那一年大宴残障人的金星庆典后,他惊奇的现,自己这位一惯最偷懒的王后,不知怎么突然变得勤奋起来。遍览相关文档,还把粮农长老和阿丽娜神殿负责庙产耕牧的祭司统统招来问东问西,夜里睡意全无,躺在床上还在又写又画。
“怎么?终于肯认命尽职了?”
现她关注的内容都是主神殿名下的土地耕牧情况,那个时候他还觉得格外松口气,以为懒女人是终于开窍,要把两大神殿的大祭司之位都统统担下来了。可谁知道……纯粹风马牛不相及。
古老世代,神殿名下都控制着数量庞多的土地人口,也就是庙产。所以一顿盛宴过后,迦罗就把主意打到了这里:“想要人创造奇迹,总要有一个舞台才可以。你想想,这么多人,填饱肚子也只是这一餐而已,现在吃完了又该怎么办呢?各回各家,该饿肚子的还是一样要继续饿肚子,治标不治本嘛。所以呀,与其让你心疼肉疼的请人吃饭,还不如反过来,让他们请你吃饭。”
眨眨眼,再眨眨眼,自诩精明的王是压根没听懂哎:“什么意思?”
迦罗指着这些日子收集恶补的资料,笑说:“呐,我是阿丽娜对不对,那不如就用阿丽娜神殿名下的庙产做舞台试一试。你看,这些田区呀牧场呀,都是属于神殿的产业,在其中劳作的人呢,大部分是奴隶,少部分是佃户,所以每年收获所得也根本谈不上抽不抽税,而是要全部上缴,除了一部分拿来供应这些劳力的日常吃喝所必需,剩下的就都与干活的人根本没关系了。”
一路细说,他大概明白了,眼珠子也就瞪圆了:“不再用奴隶,而用那些残废怪胎?让他们去种地牧羊充当劳动力?你不是开玩笑吧,都是一群废人,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呀?”
迦罗戳着鼻子笑骂:“注意你的措辞,这种字眼是百分百的歧视哦,放在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当心人家是要控告你的。残障人士怎么了?谁说就不能创造奇迹,不能干出了不起的大事来?看看这里,他们之所以都在社会最底层,地位低下为什么?依我看一个最关键的理由就是这个呀:价值决定地位。而你从来没有给他们提供过挥价值的机会,才会在各自的家门里都成了倍受欺辱让人看不起的存在,是被当作白吃饭的废物,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能指望谁会给出好脸色呢?”
她越说越想笑:“一个人如果想要活得有尊严,先最重要的肯定就是经济能力吧,有了这份能力,自然就能挺直腰杆,连说话都变得有底气,我现在要提供的就是这个呀。你自己想想,你们现在用的那些奴隶,肯定个个都是健全人吧?既然四体健全,解放出来去干点别的什么不可以呢?反正这年头是地广人稀,最缺的都是人力,压根不存在失业这种问题,那何乐不为?你算算这笔账,让那么多残障人有了工作,从此不再是被取笑的白吃饭,套用现代字眼就是减轻社会负担呐;而另一方面呢,又解放出那么多健全人,是你又凭白获得一大批好劳力,可以在别的地方创造更多价值呀。这是级划算的买卖,肯定绝对不吃亏。”
他满目荒唐,啼笑皆非:“不吃亏?级划算?知道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压根不成立的缺陷在哪儿吗?既然是残废,能干活么?他们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有可能沦为白吃饭的负担么?”
迦罗拒不接受:“看,这就是完全没有依据的武断了。要知道,上帝给人关上一道门,也总会同时打开另一扇窗。你又知道残疾人的本事有多厉害呢。比如说,目盲的人,他的听力就会变得特别灵敏;而聋人呢,抗眩晕的能力就会特别强;还有很多没了手臂的人,居然可以用脚穿衣做饭甚至绣花,是做到许多健全人都不可能完成的事。这就是神明祝福的奇迹,是真实存在的。而你不用,白白浪费,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她瞥撇嘴:“至于要说缺陷,这才是我要问你的呢。你们世世代代沿袭的这一套耕牧方式,最致命的缺陷又在哪?呵,用奴隶好省钱是吧,又听话,又能随心所欲用得狠,别说什么回报,给一口吃的保证别饿死就行了。可是拜托啊,你让一个人这样去干活,干出来又能是什么结果?谁会愿意整天苦哈哈的给你去当白劳力?致命缺陷:根本没有动力嘛!”
于是,精明女人拿出这些时日辛苦所得的方案:就在阿丽娜神殿的庙产土地上,开辟出一片‘试验区’。当然了,也算充分考虑到这些人身体上的硬伤,所以每块田里所需的劳工数量也相应布置得多一些。然后呢,就是该怎么分配利益所得的问题了。利益共享三步走,第一步:扣除每年农具农资和日常吃喝开销之流所有的投入,净利收获六四开,一块地里的劳工,所有人平分这四成所得;第二步:如果劳工们能有本事自行解决吃喝日常开销的问题,不需要主人再供养,五五开;第三步:而如果,是连农具、种子、耕牛牲畜这些投入也都可以自行解决,什么都不再要土地主人来负担了,那就是四六开,主人拿四,劳工平分六成所得……
她笑嘻嘻特别强调,这些比例可不是信口捻来哦,辛苦用功为什么?恶补常识,当然是方方面面收集情报,经过一大堆繁复计算的结果。
而除了现有的耕牧区,在神殿名下的土地范围内,其实开垦成田地的远非全部,还有大量的荒山旷野无人问津——正因人力匮乏嘛,所以根本难于顾及。所以呢,这就又是一片充满机会的舞台。如果劳工们能有本事自己去开垦荒地,创造出更多的良田,那么谁的成果当然就归谁所有!虽然名义上还是神殿的土地,但也只抽三成所得,就和通行全地的三成税没有区别了。而在此之下,再细分诸多更具体的条款,比如说,垦荒总是需要时间才能见成效嘛,所以可分成几年期,最初的时候可以提供帮助和支持,甚至是免缴所得,等到见了成效再谈利益瓜分也不迟,而等到收获渐多,甚至可以是在三成税之下继续减免,两成、一成都可以列上日程……
一路听着,最大地主当家王,他已经快背过气去了,不服不行,死女人!也未免大方得太夸张了吧?
“一成?还活不活了?你干脆把神殿名下的庙产都白送给这些残废算了。”
迦罗咯咯乱笑:“呐,考考你,如果你今年收获了十袋麦谷,三成税,是得多少?”
“三袋。”
“那如果是收获了二十袋麦谷,两成税,你得多少?”
“四袋。”
“那请问亲爱精明的国王陛下,你实际得到的究竟是变多了呢?还是变少了?”
嗯?
他一时愣神,女人戳着鼻子取笑:“不要以为你让别人拿多了,就一定是自己拿少了。人的创造能力!这是个变量,可从来就不是定量。呵,数学不好,当心才要吃大亏哦。”
不不不……不对!
无语男人用力摇头,可恶,胡搅蛮缠,一不小心就要被缠进去。
“你这个算法不对,拿十袋和二十袋比?这种说法要成立,那除非是总量翻倍啊!”
“哦?你怎么知道不会翻倍?”
现代女性拿出十足教授的派头说:“信不信由你,这都是有充分科学论证的。知道吗,据说如果一个人,是非常积极有兴趣的去做一件自己特别想做的事,和迫于无奈、硬着头皮被驱赶着去做,其间的效率可以相差十三倍!”
他根本不信:“别说什么十三倍,让一群残废,干出翻倍的结果又该怎么干?有任何实际可行的依据吗?”
女人却说:“你只需要给出一个舞台,置于究竟该怎么干那是他们的事,何需你操心?”
他更晕:“不操心?就坐等翻倍的结果?说梦话呢?”
女人咯咯乱笑:“怎么是梦话,这个就叫……生存的智慧,不容小看,要打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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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布划下的‘试验区’就在哈图萨斯郊外的广阔山野。自从阿丽娜过世后,曾经的忠心侍从阿尔坚持要侍奉阿丽娜神殿,所以,这些由残障人充当劳力的田区牧场,便是由他一手负责。
布衣出巡,一行人策马而来,遥望一直延伸到远方望不到尽头的金色田野,凯瑟王没法不惊讶,才不过两三年而已,居然整片整片的原野都被改写了地貌。
“这些……全部都是新开垦出来的?”
阿尔微笑回应:“没错,现在陛下放眼所及,都是这两年垦荒的成果,开辟的新田总数,累积已经过四百块地了。”
四百块?!随行的狄雅歌都因此脱口惊呼:“那是比试验区里原有的田块数量还要多了,难怪会有这么丰厚的产出。”
行走在日光之下,放眼所及,金灿灿的麦田色彩无尽,纵使收割过后,依然能看到无数人在田地里忙碌:捡拾遗穗、保养肥田,为来年新一轮的播种做好准备。
阿尔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真是不敢相信,都是一群肢体不全、在过往观念里等同于废物的人,居然可以爆出这样惊人的能量。陛下知道吗,每块田里的劳工,都会自行组合达到最理想的方式。就像阿丽娜说的,瞎眼的人果真听力特别灵,所以他们都会自请去巡视守夜,而且保证是整夜不睡时刻警醒,一旦现有人偷盗、破坏或者是野兽来了,出警报便是多少人蜂拥而至捍卫麦田;还有很多因伤致残,缺臂断腿的,谁能想到这份伤居然也成大财富,一到变天时节就开始作痛,所以一个个竟都成了预报特别准的天气晴雨表,以至风雨来临前都可以早做防备,将田地里的损失降到最低。而那些上了年纪或者行动特别困难的又在干什么?负责筛检收获,从中挑选出最饱满的谷粒,留作来年播撒的种子,是一颗一颗保证选出最优质的,由此一年年形成良性循环,让收成越来越多,越来越好。要说起那份耐性和细心,恐怕真是正常人望尘莫及。”
凯瑟王闻之莞尔:“是啊,最需要耐性的磨人差事,若换做行动自如的健全人恐怕还真要命,别的不说,仅是要整天坐着不动地方就足够堪称折磨了。”
阿尔兴致盎然继续爆料:“对了,陛下还记得那时阿丽娜格外厚待的侏儒小矮人吗?”
“侏儒?怎么了?”
阿尔咯咯大笑:“再等来年收割的时候,陛下一定要亲自来看,太有意思了。大概谁也想不到吧,那种小矮人,居然成了收割大队里的奇葩。就因为他们个子矮,根本不用弯腰就是手到擒来,结果割麦子的度居然比人高马大的正常人还要快很多。放眼一望,都见不到人在哪里,就看到一行行的麦子‘自己’倒下去了。”
人们讶然失笑,不会吧,小矮人还能有这样好处?
王伸手一指,笑问狄雅歌:“你现问题了么?”
他痛快点头:“嗯,好像每块田里的劳力数目,都比正常状况少很多啊。”
阿尔说:“没错,在这片试验区里,劳工总数每年都在增加,但平均到每块田里的劳力却在逐年减少,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能腾出手去开辟新田。”
王摇头苦笑:“利益驱动,果然永远都是最厉害的,一块田里的劳力数目减少,也就是瓜分所得的人在减少,那么平均到每个人头上的获利就是在直线增加呀。就算为了这个,大概人人也都会想放设法以一人之力担当更多,才好减少瓜分利益的同伴数目。”
麦西姆也看出了问题:“好像……这里也不全都是残废吧,之后增加的这些人都是从哪来的?”
阿尔笑说:“当然都是来自神殿。从那年开始,主神殿敞开大门为有需要的人担当庇护,每日求取食宿救济的百姓虽多,却是来去如流水,少有人是从此赖下就不走的。毕竟谁都明白,靠这种施舍一时救急却难救穷,所以一听说这片好去处,当然是要积极参与进来,以求为自己赚到一份最实在的未来。”
凯瑟王微笑点头,是,他知道,就是从那年金星祭典的豪宴过后,因为有了这些新奇花招,往日哈图萨斯街头随处可见的乞丐流浪汉,都在极短时间内被‘消灭’殆尽了。而到今天,求助于神殿庇护的百姓,已经基本看不到王城本地住民的身影,大多都是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他乡落魄人。
一手负责试验区,这也正是阿尔现在想说的话:“陛下可知道,在试验区之外那些土地上耕作的奴隶佃户,无份参与只得旁观,这两年早已是眼馋心痒得不行了,还有各地慕名而来的也是越聚越多。试验区的容量毕竟有限,渴望分享这枚甜果的人却实在太多,我听说,赛里斯亲王都已经效仿此举在哈尔帕全地推行,陛下是不是也该考虑扩大范围了?”
王悠然回应:“所以,才要来实地好好看清楚呀。”
一路走来,的确所有人都是越看越感慨。在这里,没有监工的皮鞭,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偷懒怠工;而正因都是身有残疾,才个个开动脑筋去尽力弥补这份不足。他们看到了有人直接将劳作工具捆绑到自己的断臂上,结果竟比常人拿在手里用得更娴熟;看到有断腿的给自己做起假肢,甚至还有人做了带小轮的木板车充当腿脚;有年幼的,上捉飞鸟下捕虫害田鼠;有四肢皆废的,用一张嘴巴也能操纵着独创的特定工具,帮忙运送农具,忙活不休……总而言之,为了竭尽所能提高产出,并且保护每一颗收获所得,是太多人动足了脑筋,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辅助用具都因之应运而生。
到今天,再回想当日玩笑打赌,他不得不承认,最大的智慧宝库在民间,为了生存,这份能量着实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