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京寺外的荒野里,有两个人站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这两人一胖一瘦,胖的叫孙德胜,瘦的叫刘文周,这两人都是梁州刺史李弼的心腹,奉命回仇池传递密令,让李弼的儿子李耀率军进入巴蜀,这不是韦寿定死了,巴蜀现在没人看守,关中几个军阀都摩拳擦掌虎视眈眈的想要对这块肥肉下口。
李弼的梁州距离巴蜀最近,比汉中的宇文护驻军还快进入成都,他要趁着所有人还在关内争权夺利的时候,自己南下独自吞并占领巴蜀,也做一回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可是岐州刺史杨忠、秦州刺史侯莫陈崇早就盯上这块肥肉了,怎么可能让李弼得了先手,于是就对宇文护告密,宇文护也害怕李弼占了先机,所以就以皇帝和丞相的诏命,把李弼强留在长安。
万般无奈之下李弼只能把密函和调兵的印信交给两个手下心腹孙德胜、刘文周二人带回去给李耀,要他尽快帅军队南下进入巴蜀接管成都等地。可是这个孙德胜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嗜酒如命,李弼这次事关重大也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于是就让刘文周跟他一起去,没想到刚出了长安城,这孙德胜的老毛病就犯了,在城外三十里地的西京寺附近找了个酒家。
刘文周原本不想跟他在路上耽搁的,可是这个孙德胜满嘴的放心啦时间充裕啦,总之送信没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出去打仗,安全得很,也算是刘文周这天脑子进了水,听信了孙德胜的鬼话,居然跟着他一起进到酒家里举杯畅饮。
这武将喝酒讲究一个尽兴,特别是孙德胜跟刘文周两个人都是冀州人,原本就喜欢喝酒,每次用大杯子喝还不过瘾,直接拿着酒坛咚咚咚牛饮。要像喝水一样喝酒才过瘾,而且要烧刀子配上熟牛肉、大骨头,两大盆热乎乎的端上来,初夏时节,天气还较凉你想想喝着热酒,吃着香喷喷的熟牛肉,多爽快。两人不知不觉就吃了四大盆牛肉牛骨,喝了八坛子的烈酒。
孙德胜这下过足了瘾,于是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柜台结账。然后刘文周也醉醺醺的牵着马,两人因为喝多了,没敢风驰电掣的飞奔,只是一前一后缓缓的任由马儿自己缓步前行,走到西京寺的附近,忽然孙德胜尿急,下马撩起裤子就放水。刘文周还在马背上笑他,说他酒量不行。
孙德胜正要回头回敬他几句,忽然猛的一摸自己的怀里,脸色大惊道:“坏了,我身上的密诏不见了。”刘文周还以为他在跟自己闹着玩,也会死笑道:“你以为我是真的喝多了?这点小事还想要骗我?你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还不快点上马,咱们好赶路。难道你真不怕主帅责罚。”
刘文周看着孙德胜脸色凝重满头大汗正上下翻找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这下他也有点着急了,连忙下马过来说道:“你不会是真的把东西掉了吧?”孙德胜没有理他,只是在身下附近的草丛里四处寻找,还跑到马儿吃草的地方仔细翻看。刘文周不得不埋怨他到:“你说你个孙二愣子(孙德胜在军中的外号),喝点马尿就误事,这下好了,咱们该怎么办?”
孙德胜回头就冲他大喝一声:“你还废话个蛋啊,还不赶紧帮忙找,这玩意儿要是丢了咱两的脑袋都要保不住。”刘文周此时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没办法帮忙一起找吧。于是这两个人撅着腚大白天的在这西京寺的荒野里翻腾。忽然刘文周起身说道:“不对啊,要是东西掉了咱们应该回去酒家里找,怎么在这荒野地里找个屁啊!”
孙德胜一听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你说得对,咱两在这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这玩意儿啊。”刘文周心里直骂娘,难怪大帅说这小子不稳妥,要自己跟着一起来,这回好了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而且非但保不住自己的一世英名,甚至连小命都够呛的。
刘文周骑着马跑在前头,他心急如焚,孙德胜也紧跟其后,两人回到之前喝酒的酒家,只见店小二正在忙活收拾桌子,孙德胜上前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子,恶狠狠的问道:“小二,老子刚才在这里喝酒,东西就丢了,说,是不是你偷得?”小二被他问的莫名其貌,再看他满脸的凶相、一身的酒气,小二认为这厮肯定是喝多了酒疯。
小二一脸苦相的说道:“大哥,您有话好好说,且不说咱这店从来不动客人的东西,就是您身上藏着真金白银,以你这个身段,小的我也不敢跟您动手啊。”周围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们都开始转头看着他们三个人,这小二说的确实在理,这孙德胜、刘文周两人都是行伍出身,五大三粗的还佩戴着宝剑,一看就不好惹,店小二瘦弱干巴的,一看就禁不起他两随手一下子。
刘文周见周围吃饭的人都开始私下窃窃私语,他怕把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于是连忙上前拉开二人,转头对店小二道:“你刚才收拾桌子的时候有没有捡到或者看到一个小锦囊?”店小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十分委屈的说道:“这位大爷,您别说我没看见也没见到,就算看见或者捡到了,我们留着也没用,肯定是送回给大爷的。”
孙德胜还是不相信这个店小二的话,上前大声道:“老子看你是不挨打不说实话啊。”说着就抡起铁钵大小的拳头扬手要给小二一拳,这是店家看不下去,说道:“哪里来的醉鬼,敢在这家店里闹事,还要打人,不知道这是谁的买卖吗?”
孙德胜正在气头上,闻言转身就朝着柜台大步流星的过来,嘴里冷哼道:“他娘的,老子还真不知道这家买卖是谁的,你倒是说说看,让我也他娘的也害怕一下。”店家毫不示弱的说道:“你这厮好不讲理,自己吃醉了酒弄丢了东西,却反诬我店里的清白,来呀给我乱棍打出去。”
店家这一张口,屋里屋外的伙计厨子都提着棍子冲出来,吃饭的人一看都吓得赶紧躲到店外的大街上看热闹。刘文周看这架势估计要出事,连忙拦着孙德胜笑脸问道:“店家何必动怒,适才是我们的不对,但是这东西对我们哥两的确要紧,丢失不得,望店家行个方便,要是捡到了东西就还与我们兄弟,我这里还有一锭银子,作为谢礼。”
刘文周说话的确已经很客气了,店家也不好再跟他犯冲,于是也沉下脸来说道:“且不说我们没有拾得两位客人的东西,就是真捡到了自会还与你们,我们从来不昧着良心做买卖,您二位出去打听一下,咱这里的买卖可是做了十几年的老招牌,从来没出什么事。”
刘文周见店家话都说这份上,估计是没捡到自己的东西,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就这样走了肯定心有不甘。这回去了要是让李弼知道了,那还不把他二人扒皮抽筋剐了才怪。孙德胜此时也清醒不少,可是东西丢了毕竟怪自己喝酒误事,但是细想自己一路上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只有在这家酒家停留过,东西要是丢了那肯定是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孙德胜也摆出一副大喇喇的样子说道:“老子管你哪个去了,今天这东西肯定是丢在你的店里了,你要是识相的,快快交出来给我们,否则,哼哼!”店家听他这样说话心里也气的很,心说今天算是遇到不讲理的了,当下也沉下脸来问道:“否则你欲如何?”
孙德胜一扬手里的兵器道:“否则老子今天要在你这店里大开杀戒!”店家此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很冷静的说道:“你这厮真是喝醉了酒就胡闹,说了没有捡到你的东西,你现在是要无赖上我们了?告诉你这酒家可是有宇文大将军干股,我看你这厮也是个行伍出身,难道不怕上方归罪?”
孙德胜此时哪里管得了那些了,东西丢了自己连小命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宇文大人参股的酒家,而且他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武夫,从来不怕见红。可是刘文周心思比他细致,知道要是真要在这酒家里动了手伤了人,那估计就算了李弼能饶过他两,估计宇文护也很难放过他们的。
刘文周赶紧劝解道:“店家你别生气,我这兄弟喝多了,说话有点冲。”回身对孙德胜小声道:”你先把刀子收起来,别犯浑,咱们先从长计议,你要是在这里闹事了,那咱兄弟二人可就真的完了。“孙德胜这会忽然很听刘文周的话,真的把宝剑放回去,估计是因为自己一开始没听他的话喝酒误事了。所以现在心里觉得愧对他,才那么听他的话。
刘文周转身对店家道:“那么我再问一下,果真伙计们没有看到或者捡到我们的东西,一个金色的小锦囊,里面的东西不值钱但是对我们兄弟二人很重要。”店家没说话,伙计们手拿着扁担棍棒也都很冷淡的摇摇头,孙德胜现在心里哇凉哇凉的。刘文周于是拿出怀里的碎银子放在桌上,对店家和伙计们说道:“刚刚多有冒犯,这点银子算是我请大家喝酒的赔罪,要是你们哪位兄弟看见了我的东西,烦请送来还我们,必有重谢。我们兄弟就在城内正德街的李大帅家当差。”
说着刘文周拱手抱拳转身拉着孙德胜就离开了酒家。来到了大街上孙德胜一副死相,问刘文周道:“兄弟,这下如何是好,我算是连累你了,喝酒误事啊。我真……我真的……”刘文周看他一脸的懊恼举起手要给自己抽嘴巴,可是手扬起来就是狠不下心抽下去。刘文周于是只能无奈的劝解道:“现在我们只有兵分两路,一个人在这里守着,看看这家酒家的伙计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另一个人回帅府去禀明实情,好让大人有所准备。”
这两件事都不是孙德胜想做的,可是现在由不得他,想了又想之后孙德胜决定在这里盯着酒家,他知道自己回去帅府,被一顿暴打肯定免不了。所以选择远离暴力是非之地。刘文周于是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兄弟你在这里盯着,我回去禀报大帅。千万不要走开,等我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