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的一瞬间,平野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开来。
能够说出这个名字,至少说明,眼前男子和二代场主狛治有着深厚的渊源。
这一刻,平野不禁想到,司书是不是当年与二代场主同游之人的后代。
深吸一口气后,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
‘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司书。”
说出自己的姓名之后,刚刚缓过神来的平野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
见到对方如此惊讶,司书眉头一挑,有些疑惑。
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淡淡地说道。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听到我的名字就会发生什么怪事。”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平野连忙摆手。
“我的意思是,你,不,您能再说一次,您的名字吗。”
一边说着,平野还亲手给司书倒了一杯新茶。
'名字,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
司书刚一说完,平野就神情激动地说道。
“我希望,不是我听错了!”
见到对方如此激动,司书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我说,我叫司书。”
在司书说完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平野的那苍老的脸庞变得红光满面。
“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平野的脸上满是兴奋。
这是他加入素流道场,成为场主之后,最为开心的日子。
传承了数百年的使命,等待了数百年的人,竟然是在自己这一代等到了。
随着平野的大笑声传到屋外,一龙等人也察觉到了声音。
下意识地,他们就认为是司书和平野起了争执。
更有甚者,已经喊道要冲进去援救场主了。
“我们进入吧,小姐!”
握紧了竹刀,素流道场的门生们齐刷刷地站在浅鹤身后。
“不。”
抬头,浅鹤站在原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爷爷,是在笑。”
“笑?”
浅鹤这么一说,一龙等人也仔细听了起来。
“好像,确实是场主的笑声。”
“没错,我听着也是。”
“不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开心。”
在他们的印象中,场主一直是一个很严格的人。
平日里,对他们的要求极其苛刻。
一旦有什么不达标的地方,立刻就是加罚加练。
别说是大笑声,就算是微笑,他们都没有怎么见到过。
但今天,在和那名男子进入后,场主竟然大笑起来了。
从平野的笑声中,众人更是可以听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有兴奋和激动,也有释怀和坦然。
而更多的是,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想,你们场主一会就会出来了。”
一直不说话的珠世忽然开口,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移动。
最终,停留在了浅鹤的身上。
“而且,会是找你。”
看着微笑望着自己的珠世,不知道怎么的,浅鹤竟然选择了相信。
屋内,大笑声过后,一股热流更是从平野的眼眶当中流出。
“大人!”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平野双膝跪地,朝着司书重重一磕。
“我们等了您数百年,终于在今日等到了您!”
见到平野忽然对自己磕头,司书也是有些奇怪。
连忙将对方扶起来,开口说道。
“你说你们等了我数百年,倒是细细讲讲,是怎么一回事。”
“是!”
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平野随后坐直了身体,脸上满是尊敬。
“我和浅鹤,都是狛治大人的后代。”
“或者说,从三代场主开始,我们的身体当中,都流淌着狛治大人的血。”
平野刚一说完,司书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但他没有开口打断平野,只是挥挥手,让他继续。
在平野的讲述下,司书终于是明白了这数百年来,狛治和他的后代所经历的事情。
在司书和珠世离开之后,狛治继承了素流道场,并和恋雪结婚,侍奉庆藏为师。
过了没多少年,二人就育有一子一女,生活过的幸福美满。
不仅如此,在狛治和庆藏的努力下,素流道场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
每年都会有许多人从周围的村镇赶来,只为报名,成为素流道场的门生。
一时间,可谓风头无两。
尽管庆藏在未来的日子中因病去世,但是狛治和恋雪二人依旧努力。
等到他们晚年的时候,素流道场已经发展到了巅峰。
门生遍布十数个村镇,教出的弟子更是在幕府当中担任要职。
可以说,当时能够成为素流道场的一员,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只可惜,人终究会生老病死。
恋雪因为早年生病的缘故,先狛治一步离去了。
而在恋雪离开之后,狛治也是一蹶不振。
更是一度,想要通过自我了断来结束生命。
但是有一天,狛治在给恋雪扫墓之后,忽然召集了所有的门生。
在众人的见证下,选出了第三任的场主。
而在选出新场主的当天,狛治与其交谈了一夜。
第二天,他便宣称自己要离开素流道场,开始新的生活。
纵使他人如何询问,也不知道狛治要去干什么。
第三任场主,狛治和恋雪的儿子,对此是这么解释的。
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有必须要去见的人。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狛治。
而素流道场的门生们,也相约在这一天集合。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是希望第二任场主能够再回来看看的吧。
只可惜,在多年前的某一次聚会中,发生了一桩惨案。
原本欢乐的宴会,不知道为什么,竟闯入了一只怪物。
短时间内,就将在场几乎所有的素流道场之人斩杀殆尽。
只有当时场主的儿子,勉强活了下来。
发生这样的惨案后,原本的素流道场变得大猫小猫两三只,不复当年荣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平野那一代。
可即便平野用尽了毕生的努力,取得了一些成就,也离着当初的光辉差远了。
说到这里,平野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老了,将素流发扬的使命,只能交给浅鹤来做了。”
这一刻,他仿佛不在是那个素流道场的场主,而是一个暮年的普通老人。
而坐在一旁的司书,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