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渡人，小船为何不能渡人？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规矩？”
李平安和老牛站在码头。
船老汉道：“没什么规矩，就是不知怎了今年通天江水流湍急。
已经有好几艘小船都翻了，所幸没有出人命，周围的小船都不敢上江了！”
“那就只能坐大船了。”李平安道。
“大船价格可贵哦。”老汉叼着烟锅，道了一句。
“没办法的事。”李平安在码头坐了下来。
不远处支着一个棚子，卖一些酒水喝。
有许多人围着，李平安和老牛凑过去，要了两碗茶水和一盘糕点。
谈不上精致，顶多能嘎巴嘎巴嘴，填填肚子。
还有个说书人正讲着前朝往事，说是在前朝有这样一位县官。
他刚上任不久，为了表示清廉，在县衙门口贴了一副对联。
上联：若受暮夜钱财，天诛地灭！
下联：听衙役说话，男盗女娼！
百姓看了，都以为他是清官，很是高兴。
然而没过多久，这县官就贪污起来。
为了不和对联矛盾，凡行贿的，都得在白天公开进行钱财受贿。
并且要当事人自己亲送，不许衙役经手。
这样便不矛盾了。
故事讲完，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说书人又接连讲了几个好玩的故事，这时候大船也来了。
李平安留下茶钱，又多放了五个铜板。
就当听说书的钱了。
“上船喽~~”
船夫洪亮的声音响起。
“船去哪儿？”李平安问。
“去通天江下游的宁远县。”
“算是过了大隋吗？”
“从宁远县往南走个数百里的山路，就能出了大隋。”
船夫熟练地说道：“十二天的水程，三百钱，船上管饭，至于你这头牛得按照两个人的钱算。”
李平安点头，拉着老牛率先登上了船。
过了半个多时辰，船上的人齐了。
几个船夫喊着响亮的号子，大船缓缓开拔。
李平安和老牛坐在船尾，清风拂过柳岸，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天色渐晚，一人一牛各端着一碗阳春面。
江上带着寒意，碗中却全是热气。
“哎呦，你这牛还吃面呢？不喂草料吗？”
这时，船家走过来，诧异地问道。
李平安笑道：“它习惯吃这些了。”
“这是准备探亲还是访友啊？”
“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江湖人便应该是这样。”
李平安转移了话题，“听人说通天江最近水流湍急，小船都不敢上江渡人，可我看着江面的水却是安静得很。”
船家到：“说来这事也奇怪，这通天江十几年了一直是风平浪静，不管是秋汛还是春汛都平稳得很。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船一艘接着一艘翻，好在没出人命。”
船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道。
“有人说是遇见了水怪。”
“哦~”
李平安饶有兴致地听着，“只是这水怪为何掀小船，不去掀大船？”
“这便不知道了，可能是......道行不够？”船家猜测道。
“噗通~”
“落水~落水啦~！！”
有尖叫声响起，众人纷纷一起走到甲板上。
“哎，是那个小船。”
“哎呦，真翻了！！”
“三五个人呢，全落水了。”
“..........”
大船上的人看得胆战心惊，为那些落水的人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图便宜，选择了安全性更高的大船。
“快，把船开过去。”船家喊道。
在这江水中走船的人，大都认识。
何况就算不认识，也万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往这边游！”
“别乱拽人啊，哎呦喂.....”
一片喊声和惊叫声，乱糟糟的一片。
落水的那些人中有不会水的，眼看就要沉下去。
忽然，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向大船行来。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面朝上，身在下。
很快，便被大船上的众人救了下来。
硬是一个人也没少，就连一个不会水性的孩童都侥幸得了救。
随身带着的行囊，也一并被诡异的水流送到了大船边。
这月份江水不凉，船家让人去熬了一大锅姜汤。
一人一碗姜汤，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半点事情都没有了。
“江神爷保佑！！”
李平安站在人群中，睁开法眼瞧着水面，会心一笑。
上了船之后，船家坚持不收钱。
被人家救了一命，又乘着人家船，哪里有不付钱的道理。
船家又让人多煮了一些面条，炖了鱼汤，分给大家喝压压惊。
................
晚风徐徐，李平安独自一人来到船头。
手指在江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弧线。
不消片刻，江面下一条大青鱼钻了出来。
只露出一个大头，两颗玻璃球一样大的眼珠子满是好奇。
“为何故意掀翻来往船只？”李平安沉声道。
那大青鱼显然是听得懂人言的，张着嘴巴唔唔地叫了几声，像是在为李平安讲述事情的原委。
片刻后，李平安微微挑眉。
原来这大青鱼多年前，受了此船船家的救命之恩。
多年后，这大青鱼有了些许修为开启灵智后，便想着报答这份恩情。
只是智商并不高，大多时候还是凭借着本能做事。
船家拉人载客，它便故意将通天江上的一些小船弄翻，但是却不取他人性命。
会将落水的人和行李驮到岸边，再或者就近送到大船上。
这样小船常被掀翻的消息传开，便鲜少有小船刚拉人载客了。
开大船的船家，因此这些日子生意十分火爆。
“你倒是懂得报恩，只是这报恩的方式不知道要给你的恩人带来多少因果，幸好你还并未伤及人性命。
你已经有了不少智慧，日后说不准能够得到成妖。
不过像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再做了........”
大青鱼吐了一个泡泡，它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在他有限的智商中，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李平安又说，大青鱼眨着眼睛。
李平安继续说，大青鱼仍旧眨着眼睛。
李平安沉默片刻，反手给了它一个大耳帖子。
“啪！！”
“听懂了吗？”
大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