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么？”冥若心仔细的想了想，抬眸看了一眼锦袍男子，“好像是在欢迎楼将军回卡京的接风宴上。”
“又或许，是在本宫在狩猎场上被刺客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的时候。”
冥若心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完全不是当事人该有的反应。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没有拆穿我？”
这一点，才是锦袍男子最为不解的。
“拆穿？”冥若心摇摇头问道：“如何拆穿？”
“本宫只知道你是其中一批黑衣人的幕后主使，却没有证据。而本宫那个时候还不确定你是皇后的人，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皇后，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帮她扫除一切障碍。”
锦袍男子见冥若心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纤长的手将头上的风衣帽子一摘，露出了一张有些白皙的脸来。
那张脸的白显然白得有些不正常，像是常年不见光、戴了面具一样。
冥若心看到那张脸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果然是你。”
“瑾贵妃若是身为男儿身，以你的推论和智慧，恐怕坐到人上人的位置是轻而易举。”锦袍男子看着冥若心，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
“是么？本宫压多谢大人的夸赞了，本宫记得父亲大人也曾如此夸赞过本宫。”冥若心无所谓的笑笑，声音之中又带有一点点惋惜之意，“只不过可惜了，本宫不是男儿身。”
若是自己是个男儿身，恐怕与楼雨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分歧，她也不会想着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了。
说不定，现在两兄妹相处得十分的和谐，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现在正恩恩爱爱，将军府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
一切，怪就怪在两人同为女儿身，妹妹明白姐姐在想些什么，可是姐姐却不明白妹妹在想些什么，这才是最失败的事情。
锦袍男子一直盯着冥若心，好半响，才开口说道：“你不是未央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至少你的灵魂不是。”
冥若心听到他的话，倒是愣了愣。
对面牢房里的玉竹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眼中也是写满震惊，却也只是一瞬，全部都消散不见。
不过，不论她到底是谁，她都认定了她这个主子。
“呵呵，不知大人的这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冥若心从起初的震惊反应过来，轻声问道：“是只是猜测，还是肯定？”
“以前我见过你，在你十四岁那年，在未央皇宫。”锦袍男子的声音带着一抹缥缈之色，好像穿透时光，回到了真正的冥若心十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距离现在不过只有几年的时光，可你却跟那年我初见你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冥若心听着锦袍男子的话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锦袍男子自然也是看出了冥若心的意图，于是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的你嚣张跋扈，却也心地善良，从来不会给人这样冷漠的感觉。”
“可是如今的你，即使嘴角勾起笑意，给人的感觉却也是冷漠疏离。”锦袍男子笃定的说道：“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可不信你是在经历了什么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当然，你也别告诉我，你之前在未央做公主的时候是伪装的，现在才是你的真性子。这样哄三岁小孩的话，你还是拿去哄别人，就不要拿来哄骗我了。”
冥若心听到锦袍男子的话，微微皱起的眉头松了下去，无奈似的笑了笑。
“即使你猜的这些都是对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若我猜测的所有都是对的，那么她对你的恨意也就不是空穴来风。”锦袍男子的目光闪了闪，“你跟她的姐姐确实是像极了，一举一动都很像，唯一不像的是她爱笑，明目张胆的笑，像全世界都没有烦恼，就像全世界都赋予了她幸福一样。”
“可是你……你即使是在笑，笑起来也是冰冷的。”
锦袍男子的话说得十分笃定，不由得让冥若心对他刮目相看。
“你怎么不说本宫就是她的姐姐？”冥若心忽然勾唇，看着锦袍男子，眼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其实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要问本宫到底是不是她死去的姐姐投胎转世，或者是不是被她的灵魂上了身，然后来找她复仇的吧？”
锦袍男子听着冥若心的话，眼中闪过一道狠厉，“我希望你不是她。”
“然后？”
“你若是她，就是她的噩梦，我不希望她噩梦缠身，更不希望她再受到她姐姐的任何影响。”
冥若心与锦袍男子的话让玉竹愣了又愣，她好像听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能够听明白。
“哦？所以？”冥若心故作不明白的问道：“所以你准备帮助她解决掉一切她所讨厌的，就算是违背良心的，就算是让她死了足够可以让她下地狱的事情，只要她开心，你也愿意为了她去做，对吗？”
锦袍男子点点头，阴沉无比的脸上闪现出一抹难得的柔情。
“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出卖我的灵魂。”
冥若心听到锦袍男子的话，真的是觉得他疯了。
在她还是楼七凤的时候，她可从来都不知楼雨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护着她的人。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出现了这么一位衣冠楚楚的人，为了她曾经的妹妹可以付出一切。
“你当真是爱她成痴。”冥若心看着眼前站着的男子，将藏于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经历了什么，让你这么爱她，我可不信你会是一个看上别人皮囊的人。”
锦袍男子或许是察觉到冥若心的身上没有恶意，又或许是心中的秘密压抑已久，竟然跟冥若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在她十二岁那年，她救过我的性命。当日若是没有她恰巧路过，就没有今日的我，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肯定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