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节三日,很快便眨眼而过。
受伤者不计其数,可这是每届万兽节都有的情况。
暗卫来禀,伯爵夫人和赵流静并未见可疑之人,也并未说可疑之话。
小梨也一如往常,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除却第一天发生的意外,再无其他意外之事发生。
那幕后之人并无后手,看来他不是要置姚宝珠于死地,只是想挑拨离间。
费这么大的劲,只是想挑拨离间?
很难不让姚宝珠怀疑,又是谁喜欢上了裴景晏?
可万兽节这三日,仔细观察,留意皇上一举一动的,都是朝臣,哪有什么姑娘。
若真是女子,这等心计手段和隐忍力,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娘娘可要用些点心?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午门了。”小梨从外头打开帘子,递过来了一小碟糕点。
“本宫还不饿。”姚宝珠摇了摇头,又问:“脚还疼吗?”
回程路上,姚宝珠让小梨坐轿子,小梨坚持拒绝。
她说:礼不可废,婢子现在代表的是昭阳殿,万万不能给娘娘丢人。
“不疼了,挑破了水泡用了药,又缠了一层软布,无碍的。”
姚宝珠放下了帘子。
回程的路,风平浪静。
可也只是短暂地平静了半天,姚宝珠刚回昭阳殿,还未来得及去看裴倾安,就被叫到了勤政殿。
“娘娘,皇上在里头等着娘娘。”徐公公说完,往前走了一步,弓着腰低声说:“娘娘,太师大人在里头。”
姚宝珠点了点头,她知道徐公公这是讨好她才说了此话。
环视一周却没看见拭剑。
“拭剑呢?”
“拭剑大人好像是在长奇山犯了错,具体的老奴也不知。”
姚宝珠闻言看向拭水,拭水却低下了头。
“娘娘,请。”徐公公打开了书房的门。
“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姚宝珠自顾走到座位上,看着裴景晏,她不知太师朱大人在此,裴景晏叫她来做什么?
“皇后,朱大人有一女,想要进宫。”裴景晏捏了捏眉心,开门见山的说了太师的来意。
朱江道是三朝元老,如今官至正一品,他求到勤政殿,实在是不好拒绝,更何况此进宫非彼进宫。
“太师大人,是想叫女儿入宫为妃?”姚宝珠挑眉看着朱江道。
“不不不,皇后娘娘误会了,微臣的女儿朱蓉比皇后娘娘大了十岁,自称看破红尘,一直在家中……此次,是想进宫当个婢女。”
姚宝珠当场僵住,堂堂太师府嫡女,进宫当婢女?
又见裴景晏点了点头,颇是难为情的模样。
“太师莫不是和本宫开玩笑?”
“娘娘见谅,老臣也是没办法才腆着一张老脸求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小女在家多受人非议,可今年就连家族也不能容她,若是不能进宫,就只得去尼姑庵绞了头发当姑子!”
“以太师的地位,家族诸事竟也说了不算?”堂堂朝廷正一品官员,在家族之中应是资深望重之辈。
“唉……老臣没有儿子,自然在家族中……”
姚宝珠看朱太师一脸忧愁的模样,又见裴景晏为难的模样,她也知道朱太师是三朝元老,若是真叫他的女儿进宫当了婢女,传出去岂不是更惹人非议。
“太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进宫当了婢女便是下人,不仅是皇上的下人,若是哪天郡主或是哪位大人的妻子进宫请安撞见了,她也是各位贵人的下人。太师,这可不是说笑而已……”
姚宝珠说得恳切,朱江道也为之动容,可他也没有办法。
“老臣想好了,小女也知道其中利害,还请皇后娘娘应允小女进娘娘殿中做个婢女,如此便已知足。”
在昭阳殿中,自然比在其他去处更好。
姚宝珠静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心中已有了万全之策。
“太师,不若这般,昭阳殿中正缺一位替安安试菜的姑姑,先让朱姑娘来,等过两个月太师家族中忘却了此事,便让朱姑娘出宫去,至于接回家还是如何,太师自己决定。”
“多谢娘娘,多谢皇上。”朱江道行了大礼,如此一来不是登记在册的婢女,出宫也容易了许多。
裴景晏摆了摆手,朱江道便弓着腰退了出去。
“你罚拭剑了?”姚宝珠走到裴景晏身旁,看他还皱着眉头。
裴景晏没接话,姚宝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自己的下属裴景晏有自己的章程,她试图求情也无用。
“好了,太师的事不是解决了吗?皱着眉老得快哦……”姚宝珠伸手点了点裴景晏的眉心。
裴景晏反手将姚宝珠拉到自己的腿上,抱着她埋起了自己的脸。
轻轻拍着裴景晏的头,也只有姚宝珠一人敢这般行为。
胸口处传来裴景晏闷闷的声音:“朕不是因为朱太师心烦。”
“那可是累了?”
“嗯……”
“累了就歇一歇。”
“等安安十岁,朕就传位给他,朕和你去云游四方。”
姚宝珠手下用力一拍,嗔道:“说什么诨话!”
好一阵儿,裴景晏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打疼了,还是睡着了。
姚宝珠也任由他在自己怀里。
裴景晏的压力,她体会不到,能做的便也只是支持他。
等到裴景晏从姚宝珠身上再抬起头时,眼神清明了许多。
“压到你了吗?”
“没。”姚宝珠耸了耸肩膀,没有丝毫不适,又问道:“可是好些了?”
“嗯。宝珠,你看看这些。”裴景晏说着话,将一沓折子推到姚宝珠眼前。
“我看?”
“不是因为朱太师,是因为这些折子。”
姚宝珠半信半疑地拿起折子看,看了一本又一本,神色逐渐凝重。
“这些折子,都是参父亲和大哥的。”姚宝珠万分震惊,父亲只是空有爵位,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实权,大哥虽在朝为官,可也只是个从二品罢了。
怎就突然招致了这许多参奏的折子。
“奏折上将永安公爵府的罪责,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明白。”
“可有证据?”姚宝珠一万个不信。
“没有。”
“那便做不得数。”姚宝珠说完此话,便自己在心里推翻了自己的话。
若是一人参奏,或许做不得数,可这十几本折子……
原来灵清寺和长奇山,只是开始。
现在又将矛头对准了永安公爵府。
姚宝珠皱着眉心看向裴景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