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晏和姚宝珠来到正院时,张太医和韩侧妃等人已经围绕在林若春身边了。
林若春面色惨败,虚弱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讲究往日的仪态。
张太医冲着太子殿下摇了摇头,说:“太子妃娘娘郁结于心,病来得突然,恐怕需要将养些时候。”
说不明白什么病,只能说郁结于心,裴景晏和姚宝珠对视一眼,心里明白,林若春这是将下毒下药一条路走到黑了?
且看看她有什么招数。
“多谢太子殿下,本是小事,无意惊扰殿下,没想到还是扰到了殿下……”林若春泪光盈盈地看着裴景晏。
说着话,猛然吸了一口气,一句话说得无力且破碎。
“太子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姚宝珠故意问道。
还未等林若春说话,含月就抢先说道:“不知道怎么了,娘娘昨晚突然就开始不舒服了,娘娘从来没有生过这种病……”
“既然是郁结于心,想来张太医也束手无策,本宫听闻灵华殿新来了一位法师,本宫想请法师来瞧瞧……”林若春缓缓开口。
“太子妃娘娘莫不是担心自己染上什么脏东西了?”姚宝珠将话递到林若春面前,既然林若春想,那自己就帮她一把!
“姚侧妃有心了,本宫确实担心。”
姚宝珠朝裴景晏使了使眼色,裴景晏这才给了林若春一个眼神,说道:“既然如此,便去请来看看。”
孤就静静地看你唱戏。
太子殿下和姚侧妃的反应,自然有细心的人反应过来了,那人便是韩云宁。
韩云宁细细琢磨着,殿下明明不耐烦还要配合林若春,姚宝珠却是一脸悠哉游哉的模样,甚至还顺着林若春的话去说。
瞬间韩云宁就选好了站队的方向,林若春和姚宝珠,不管怎么斗,不管谁下场了,对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不一会儿,含月就带着灵华殿的法师回来了。
那人一身黑袍,脸涂得煞白,眉毛乌黑细长直直插入发间,俨然一副鬼样!
这哪是法师,明明是黑无常!
裴景晏二话不说将姚宝珠拉到自己身边,嫌弃地看了林若春一眼,呵斥道:“胡闹!”
砰的一声,含月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殿下,求殿下让法师给娘娘看看吧!”
裴景晏只觉得晦气,察觉到姚宝珠瞪了他一眼,才摆了摆手示意拭剑让法师上前。
法师靠近林若春,嘴里念念有词,脚步细碎,他好像是踮着脚走路,肩膀一抖一抖。
只见法师伸着手,在林若春身边左抓右拿,不停地翻着白眼,随后又将双手捧在耳侧,细细聆听。
众人屏气凝神,有人看热闹,比如说裴景晏、姚宝珠,还有韩云宁;有人在观察众人的反应,比如康良娣;也有人是真的信了法师的招式,看得心惊胆战,比如宋良娣。
胡乱操作了一通,众人也都看不懂。
法师最后将手里捧的无物之物,揣入了袖子里。
明明就什么也没有,倒是让法师搞得郑重其事。
他的声音如他的样貌一样阴森诡谲。
“太子妃娘娘乃是受到了巫蛊诅咒之术啊!”
众人面上表情精彩纷呈,尤其是林若春,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仿佛吓得要掉出来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林若春不解。
法师拿出一个乌黑的星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转着星盘。
“在东南侧,在东南侧有对太子妃娘娘不利的物件儿。”
姚宝珠疑惑,东南方?永安苑在正院的正东边,难道林若春是想陷害别人?
林若春含着泪眼巴巴地看着裴景晏。
裴景晏冷漠地说:“既然算出了根源,那就去查。”
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林若春一边抹着眼泪,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拭剑带着法师和含月,才匆匆归来。
拭剑将一个匣子仍到地上,匣子触地摔裂,里面的小木人滚了出来。
梨花木的小木头人,穿着湖蓝色的衣裳,胸口扎着一行生辰八字的布条。
太子妃娘娘今日不就是穿的湖蓝色衣裙吗!
竟然真的有人诅咒太子妃娘娘!
林若春见到此景,更是双手捧心,面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殿下,竟然真的有人诅咒……在东宫里行此禁术,其心可诛啊!”
眼泪簌簌地从林若春的脸上留下。
“毫无依据的说法,不可信。”裴景晏回道。
含月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殿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要不然娘娘突如其来的病是怎么回事!”
含月顿了顿,止了哭腔,继续说:“殿下,婢子在埋匣子的附近,找到了这个!”
含月双手呈上,一只白润的玉镯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拭剑点了点头,证明这个镯子确实如含月所说,是在匣子不远处找到的。
姚宝珠目光一顿,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镯子是太子妃大婚后第三日召见后院时,赏给她和宋清荣的。
两位侧妃一人一个。
宋清荣不必说了,这个镯子必定是她那一只了。
她那只镯子,当天就让小梨收进永安苑库房里了。
不过,林若春怎么会有本事把镯子从永安苑库房里偷出来?
若是说有谁背叛了永安苑,只有冬萍那个小婢女,难道是冬萍当时偷了镯子给了林若春?若是这样,便更能作证当时她假孕和文昭训枉死,都是林若春一手策划的!
果不其然,姚宝珠立马听到了林若春的惊讶声。
“这,这不是去年本宫给姚侧妃和宋侧妃的镯子吗?”林若春难以置信地看着姚宝珠,嘴唇打着抖,艰难地说:“难道,难道是姚侧妃对本宫用了巫蛊诅咒之术?”
裴景晏轻皱眉头,果然,他的太子妃绕来绕去还是要栽赃姚宝珠,看了,真的不能留她了……
姚宝珠扶着腰,缓缓走到含月跟前,拿起了那只镯子,细细看去。
是她那只。
“太子妃娘娘,这只镯子确实是本侧妃那只,只不过本侧妃去年就弄丢了。现下为何出现在这里,本侧妃也不知道。”姚宝珠淡定地说。
“弄丢了?这么巧?姚侧妃是不是当本宫是傻子?”
听着林若春的话,一直未出声的宋良娣站了出来,辩解道:“从在东宫认识姚侧妃娘娘后,妾身从未见姚侧妃娘娘带过这只镯子,想来是真的丢了。更何况,平时不会带的镯子,姚侧妃又何必在害人的时候带上,还偏偏落在了不远处,留人把柄呢?”
林若春咬了咬牙,拖着一副病容声嘶力竭:“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面前,又其实空口白牙可以推脱的?殿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姚侧妃虽有了身孕,可我林若春才是上了皇牒的太子妃啊!殿下怎能容她这般害我!我只是要一个公道罢了!”
裴景晏看着地上的小木人,忽然出声:“孤会为你主持公道。”
众人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太子妃这是要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