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在跟婢子说话吗,什么介意不介意?”
“我说晚膳好好准备,殿下要在永安苑用膳。”
“后日殿下大婚,侧妃……”小梨关切地看着自家姑娘。
“有什么可担心的?”左右自己只是妾室,不必大度容人,更不必贤良淑德。
“侧妃……”
小梨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姚宝珠微笑:“说吧。咱们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梨自小跟着姑娘长大,有些话不吐不快,世人常说以色侍人焉能长久,小梨知道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可是殿下似乎,似乎也只是看重姑娘的容色……姑娘何必苦了自己。”
“那安守本分,不去争宠?”
“小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自己关门在永安苑里,定也能自己过得很好。”
姚宝珠闻言不免开怀大笑:“哈哈,傻小梨,你真以为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太子妃就能容得下我?这女人之间的是是非非从来都避不开。”
若是可以,谁又不想远离是非呢?
小梨跟着自家姑娘见过几次准太子妃,那人还在闺阁之中时,便天天端着温柔大方的样儿。
“唉,也是,林若春最是假清高了,其实婢子看来她小气得很!”
“这东宫的日子,待林若春进东宫后,才算是真正开始了啊……”
姚宝珠神情倦怠,想到这些事就忍不住埋怨裴景晏。
都怪他!
“婢子会告诫永安苑所有人,都好好揣着谨慎!”
“嗯……呵,这东宫忽然进许多女人,裴景晏倒是有得快活了。”
“殿下定然还是最看重侧妃!”
“左右我要让他快活不成!我这一个月做小伏低,处处迁就他。”姚宝珠脸颊上染上红晕,声音越说越小,“他要是敢碰别人,就让他断子绝孙!”
姚宝珠所说的快活裴景晏暂时还体会不到,裴景晏只觉得胸口有火,燃得人气闷,这种感觉从他成为储君之后,很少出现。
“殿下,钟荣轩在亭雅阁。”拭剑只觉得钟荣轩有够倒霉的,此时此刻他偏偏在太子殿下的地盘上。
裴景晏不语,虽是心中有火,面上却也云淡风轻,若不是他抬腿就往外走的架势,拭剑还真看不出来太子殿下是气着了。
亭雅阁中暖意融融,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钟荣轩放下酒杯,趔趄起身,瞬间醒酒:“不知太子殿下大驾,有失远迎。”
钟荣轩垂着头,迟迟未听到太子殿下的免礼。
呲……
薄薄的刀刃刺进钟荣轩脖子上的皮肉,只些些深度,却异常疼痛。
钟荣轩大惊失色,连连退后避开太子殿下的匕首,双手捂住脖子,触手一片温热。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裴景晏不语,一步步逼近钟荣轩。
太子殿下多年朝堂上历练出来的杀气,不比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少分毫,一双狠如鹰的眼睛看着钟荣轩。
钟荣轩想起往日关于太子殿下的传言,瘫软在地。
裴景晏随着钟荣轩的瘫倒,缓缓蹲下身,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匕首。
拭剑暗暗心惊,或许只有他知道,太子殿下真正发狠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转着手里的东西。
裴景晏掂起钟荣轩的左手,看了几眼又拿起了他的右手。
薄薄的刀刃嵌入皮肉,轻轻地嵌入,又轻轻地拿出。
“太子殿下,不知臣何处得罪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殿下难道是因为姚宝珠!”
“我是真心喜欢姚宝珠,殿下管得未免太宽,连别人喜欢谁也要管?”
刀刃反反复复的几次,钟荣轩再也说不出硬气的话,“殿下我错了!”
钟荣轩挣扎着用自己的左手去推裴景晏,又试图拽出自己血淋淋的右手,可裴景晏哪给他这个机会,毫不在意地像扔秽物一般放了手,却又紧接着拿起了钟荣轩的左手。
“殿下,我错了。”
“我只是找宝珠,不,找侧妃说了说话,并无冒犯啊殿下!”
“我,我欢喜侧妃,才意难平,绝无冒犯之意,殿下饶命啊!”
进门后一直无言的裴景晏这才开了口:“若是真的欢喜,会这样伤害她?”
双手的痛痒之感传遍全身,钟荣轩大脑一片空白,“我并未伤害侧妃!”
还没等到裴景晏的回答,钟荣轩就顶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裴景晏将匕首递给拭剑。
拭剑跟着裴景晏,一边往东宫走,一边说:“殿下手下留情了。”
何止是留情,上次殿下有这般发狠之兆,无一活口,而钟荣轩的伤,养半个月便会痊愈。
“殿下?”
“这么好奇?”裴景晏看着越来越没眼力劲儿的拭剑。
被嫌弃的拭剑丝毫不知,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等着太子的回答。
裴景晏轻咳,说:“咳,毕竟是侧妃的旧相识。”
“哦……”拭剑阴阳怪气,“殿下是怕侧妃生气?还是怕侧妃难过?”
裴景晏一记眼神甩过去,拭剑憋着笑低下了头。
待裴景晏沐浴更衣之后再踏进永安苑时,又是风光霁月清冷卓绝的太子殿下,仿佛那青天白日拥人深吻的好色之徒不是他,那拿着匕首反反复复折磨人的狠辣储君也不是他一般。
一入了夜,永安苑便热闹了起来。
只要太子殿下来,永安苑上上下下同沐恩德,虽太子殿下大婚在即,但只要太子殿下来永安苑,就意味着侧妃依然得宠!
姚宝珠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想要的更多,不仅要留住裴景晏的人,心她也要!
姚宝珠今夜比以往更加美。
一双含了水的眼,仰着头专注地看着裴景晏,眼中的男子是这京都城一等一的好样貌,又是一等一尊贵的身份,若是这个人专属于自己,那该多好。
裴景晏也同样看着姚宝珠,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姚宝珠本就生得白,此时在烛火下愈发显得她娇嫩脆弱,一双乌黑含情的眼睛似勾魂似的,裴景晏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唇,却听不见她在讲什么。
明明没有涂口脂,却娇艳诱人。
诱地裴景晏情不自禁地去品尝。
室内温度升温,弥漫起了旖旎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