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
腾宵来时,就看到房间满地狼藉,男孩被绑在床上,整个人没有生气一般,死死盯着天花板,桌上饭菜一口没动。
“原玉......”
腾宵喊了一声后,声音哽咽颤抖,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姬原彧慢慢回头,看到腾宵,没说话,又转回头看着天花板。
腾宵看到姬原彧的脸,心下一惊。
男孩面无血色,整个人虚脱瘦弱,脸色惨白,眼睛猩红可怖。
他没想到男孩变化会那么大,但想到自己表妹死了,腾宵没控制住,蹲下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表妹,才会害得表妹......”
腾宵想到表妹死得那样惨,尸骨无存,就哭得更加大声。
姬原彧想到女孩。
“原哥哥,我喜欢你。”
“原哥哥,生日快乐。”
女孩声音犹如在耳,仿佛一把甜蜜刀,一下一下隔着他血肉,而女孩死得又那样凄惨,犹如石锤,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骨头与五脏六腑,每一下都很疼。
哗......
泪从男孩眼尾顺着流出,打湿了枕头,男孩神情落寞凄楚,无声哭泣。
“腾先生,节哀。”
“你不是有话对我哥哥说吗?”
姬原隰进来看到腾宵哭得那样伤心,眼眸闪过一抹嫌弃,要不是他需要腾宵来帮他开导他哥,他早把这哭哭啼啼的人,扔出去了。
姬原隰又看哥哥哭了,心疼起来,他哥不能再哭了,不然眼睛受不了,会瞎的。
腾宵擦擦眼泪,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赶忙抱着盒子来到床前。
“原玉,这是然然妹妹给你做的糕点,她说......”
腾宵还是没控制住,声音又染上了哭腔。
“她说,过几天是你生日,给你做了糕点做生日礼物。”
腾宵打开食盒,里面九块糕点,被司机扔到了路上,已经碎成了渣,但他还是拿来给姬原彧。
姬原彧慢慢回头看向食盒,艰难起身。
哗啦哗啦......
链条发出清脆声响,他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
姬原彧伸手去接,露出手腕上的纱布,纱布上渗出血,他也没在意。八壹中文網
“你的手......”
腾宵靠近姬原彧认真看他,才发现男孩不仅手腕上是纱布,额头上也是纱布,脚腕上、就连心口、脖颈都包着纱布。
腾宵暗暗心惊,想到姬原隰来他家找他时说的,姬原彧不想活了,自杀了很多次。
腾宵心里一阵难过又感动,姬原彧是真的很爱他表妹,可表妹......
姬原彧接过食盒,小心抱在怀里,眼泪滴答滴答,滴在食盒上,他用力紧紧抱着,犹如抱着什么贵重的宝贝。
“她还说了什么吗?”
姬原彧声音沙哑,不看人,只是抱着盒子犹抱着女孩一般,脸贴着食盒落泪。
“然然说,她很喜欢你,她要跟你道歉,说她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还有,她,她的英雄梦,还没有完成,很不甘心。”
腾宵擦着眼泪,越说声音越哽咽,身子剧烈颤抖,一把抱住姬原彧。
“原玉,你要好好的,表妹一定不愿看到你这样。”
(乐烟然:不,我愿意,你别乱说话。)
“而且表妹的凶手还没抓到?”
“表妹的愿望也没有完成,你这样,表妹会难过的。”
“表妹唯独给你做了糕点,你看她多喜欢你啊!”
“你要好好的,振作起来。”
腾宵边哭边劝说姬原彧。
姬原彧抱着盒子,仰起头,闭上眼。
他定定抱着盒子,心抽搐的疼,没说话,只是就这样一动不动。
腾宵断断续续又说了很多,但姬原彧再也没开过口,而是抱着盒子,静静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盒子,一眨不眨。
“原玉,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腾宵担心的看着姬原彧,一步三回头离开。
姬原隰看人走了,他哥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又难过又生气。
不就是一个乐烟然吗?死了就死了,他哥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殉情吗?
“哥,你抱着不吃,过两天就会过期了,那是乐烟然辛苦做的,你一口没尝,你说她会不会难过?”
姬原隰说完,果然看到自己哥哥身子动了动,他觉得有希望,继续开口。
“哥,杀乐烟然的凶手,现在已经逃离到了面国,你继续这样,谁去帮乐烟然报仇?”
“你说她要是知道自己死了,连你也不帮她报仇,她死得甘心吗?走的安心吗?”
姬原隰把一个盒子放到姬原彧面前,这是在车灰里,找到的乐烟然骨灰。
非常少,就只有一勺那么点,还是大家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这是乐烟然现存的骨灰。”
姬原隰说完,走了出去,他想让他哥一个人想想。
他能劝的都劝了,只能看今天的情况预备着其他方案。
姬原彧听到骨灰两字,伸手一把拿过,抱紧小小骨灰盒,眼泪掉得更凶。
“然然......”
“然然,对不起,对不起......”
“啊......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对不起你......”
男孩哭声那样撕心裂肺,顺着门缝传了出去。
姬原隰听到他哥哭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哥愿意放声大哭,那么就不用采取第二套方案。
他哥要是一直这样一心赴死,他就会找人给他哥催眠,彻底忘记乐烟然。
可那样以后记起来,还是会有想死的心,防得了一次,防不了一世。
他不想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才会去请腾宵来劝说他哥,还好他哥这次应该是不会死了。
姬原隰无奈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他都没睡好,每天提心吊胆守着他哥,生怕一不注意,他哥就真自杀成功。
“去让人准备吃的,等会给我哥送去。”
舷魜章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们送饭进去都小心翼翼的,随时站在大少主床头盯着,生怕一眨眼,这位抹了脖子。
只有喂了软骨药,绑着手链,才没那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