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端来火盆,江老夫人亲自烧了布偶,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一些江瑟谷听不懂的佛经。
最后,江老夫人心里仍是不安,“明日,我带你去趟法华寺烧柱香!”
“不用吧。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阿恣不信这些的……”
“你不信,祖母信!就当是让祖母心安,行不行?”
“行,听祖母的!只是,明日宫里不是会来嬷嬷吗?祖母不在府中,等着见嬷嬷?”
“有什么可见的!人家是来教你大姐姐规矩,又不是教我规矩!再说,你大伯母肯定会亲自接待,我一个老婆子凑上前做什么!”
“哦!”
“你可梳洗了?”
“还没有!”江瑟谷老实地回道。
她知道今晚定会闹腾,想着洗了之后还得回院子再洗一次,索性就未曾梳洗。
“我让巧荷青虹伺候我去梳洗,等会来找祖母!”
“去吧!”
江瑟谷主仆三人刚一出正厅,她便让青虹回去通知顾松寒,今晚她不回去睡了!
得到信的顾松寒,听了这话,有种新婚妻子独守空房的落寞。
“你们好生照看江六姑娘,若是她被伤了半根毫毛,军法伺候!让江六姑娘拿件周妈妈的东西,你趁机送到兵马司给我!”
而后,背着巧莲包好的包裹离开了侯府,来到了兵马司。
兵马司的牢房里,火光烛天,是个烧东西的好地方!
周元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邵正南见顾松寒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前来,上前有心要帮忙卸下,却被顾松寒躲开。
心里讶异的同时,沉声禀道:“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敲开此人的嘴!”
嘴上说着自己无能,可心里却在哀呼:不是我无能啊,实在是这人的骨头太硬!早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他怎么也不会为了在顾副指挥使面前刷好感,而跟瞿少武抢!失算了啊失算了!
“行了,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那……”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邵正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给咽回了肚子。
“那怎么能行呢!属下虽然无能,但是给顾副指挥使跑跑腿,拿个物什还是行的!”
顾松寒上下看了邵正南一眼,“既然你愿意留下守夜,那我就先回去睡了!”
随后,很是苦恼包裹里的东西在哪烧能不引人注目!
全然没在意已经完全傻愣了的邵正南。
啥?
顾副指挥使过来不是夜审此人的?只是纯粹来看牢房的?
不对不对!
顾副指挥使肯定是故意这样说,为的就是想考验他……考验他什么呢?
管他呢!
他今晚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牢房!
“顾副指挥使你就好生回去休息,属下一定紧紧盯牢此人,不会叫他逃脱了!”
顾松寒瞥了一眼没有意识的周元,又看了眼邵正南。
若是这样,都能弄丢人,那……他也没必要再留在兵马司了!
邵正南不知顾松寒心中所想,暗自觉得顾松寒看他的眼神不一样,顿时觉得自己猜的不错,更加坚定了今晚不睡觉的决心!
这样的决心在天渐渐亮了后,彻底瓦解!
所以,顾副指挥使昨夜当真是来替他,让他回去睡觉的!?
而自己却傻乎乎地熬了一夜!
就在这时周元醒了。
身上的疼痛使得他低吟了一声,邵正南听见了,一肚子的郁闷有了撒气的地!
他拿起桌子上的鞭子,狠狠地抽着周元,嘴里咒骂道:“要不是你小龟孙子,老子能在这干站一夜!打死你个嘴硬的龟孙子……”
这时,瞿少武来了。
“你来得可真够早啊!”
邵正南听到动静,怒目转身。
见他双目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瞿少武被唬一跳,“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大?谁惹你了?!”
邵正南气得牙磨得咯咯作响,拿着鞭子就要朝瞿少武甩去!
“干什么呢!”
他鞭子刚抬起来,顾松寒就来了。
邵正南赶紧收回鞭子,讪讪道:“周元醒了,属下想着再审审看!”
顾松寒看着周元,对两人说:“我和马指挥使打过招呼了,邵正南你先去,下午再来当值!”
邵正南自是不会再犯昨晚的错误,应是之后逃似的走了。
瞿少武不明所以,对顾松寒道:“顾副指挥使,可是还要继续审讯?”
“不用了,你去忙吧!”
瞿少武正要说自己留下帮忙的时候,想起来邵正南的异常,便斟酌道:“若是顾副指挥使需要属下,属下随喊随到!”
而后,才退了出去。
顾松寒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周元面前,什么话也没说,从袖子中拿出了个帕子展开,铺在了旁边摆放刑具的桌子上。
“你若是老实将你背后的人交代出来,我且饶你母亲一命!”
周元只看了那帕子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冷笑道:“你太小瞧我了!”
顾松寒也没指望一个帕子就能撬动周元的嘴,只是想试探试探周元罢了!
他在看这个帕子的时候,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可见周妈妈不是周元的软肋。面对残酷刑法都撬不开嘴的人,只有找到他的软肋才行!
“昨日桃花宴上,你没待到最后,大概还不知道,江家大姑娘入了贵人之眼的事情……”
顾松寒状似无意地提起昨日的桃花宴,目光却是动也不动地盯着周元。
周元听到这话,极力忍着心里翻腾的情绪,甚至有意垂眸避开顾松寒的眼神。
察觉到他的躲闪,顾松寒稍有惊愕,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说出的人,就能触动周元,遂不动声色继续道:“江大姑娘长得貌若天仙,怪道圣上见了就心悦。昌平侯也是个有眼色的,当下就要献上江大姑娘,让江大姑娘随着圣上回宫……”
周元腾地抬起头,眼中蕴着难以掩饰的疑和恨!
但是很快,他又咬牙垂下头。
他不相信眼前之人的话!
主子明明答应过自己,事成之后,会让自己与大姑娘厮守在一起!
眼前的人定是想套他的话!
一定是这样!
顾松寒瞧着不甚在意地继续道:“不过江大姑娘以江老夫人寿辰在即为由,希望等江老夫人过完寿辰再入宫。圣上怜爱,准了她的请求,还派了两个嬷嬷去教导江大姑娘宫中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