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着楚千默的话，再次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努力教导惊鸿，想让他放下这些执念，她以为有用，可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皇后，这不怪你。都怪朕没有早日认出这个白眼儿狼来！”皇上气愤地开口。
“皇上，说实话，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有些枯竭之象了。我就算尽心治疗，恐怕至多也只能延长你几月的性命。”方才皇上被气的那一下不轻，而且那血气又没立即吐出来，如今身体已经不行了。
皇上微愣，却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陛下放心，妾身到时会随陛下一同去。”皇后拉起皇上的手，深情脉脉地看着他。
皇上的眼睛有些湿润。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惊鸿虽然是妾身一手养大的，但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甚至……用国土来换取自己的权力，妾身不认为他能做个好皇帝。所以……妾身恳请您重立储君！”皇后坚定地说道。
她不在乎什么太皇太后的地位，不在乎她还能活多久，她只想随着陛下一同去，赎了自己的罪。
皇上有些为难，如今他……无人可立啊。
“皇上，煜儿是个好孩子，他在众多皇子中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个，就因为他有一般的楚国血统，所以您一直不考虑让他继承大统。可如今看来，他才是最适合的一个，不是吗？”人之将死，皇后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藏着掖着地说话了。
死了以后，他们还能感知到这个世界吗？
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
她这一辈子，也知足了。
虽然听皇后这样说，可皇上的心里还是不赞同。
当初的事情皇后并不知道，若是让白墨煜坐上皇位，日后此事公之于众，他的一世英名……
“老二，朕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你说。”白墨煜冷言道。
“若是朕将皇位传与你，你可会改变对楚国的态度，将自己完全当做一个魏国人来看待？将以前的事情埋于尘土，再也不提？”
“不会。”白墨煜答得干脆。
他母亲的死疑虑重重，可他已经不想追究。
但是不代表他会遗忘。
也不代表当年魏国对楚国做的事情，他会听之任之，尤其是他在知道自己连一半的魏国血统都没有之后……
皇上惊讶于他的回答，却也欣慰。
如此一来，他也不必传位给他了。
“其实还有一人，你一直忽略了的，那是你真正的儿子，也是最优秀的一个。”白墨煜忽然说道。
他虽然没有魏国的血统，但是他生长在大魏，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而且他心中有大爱，本就希望百姓免收战争之苦，能在一个和平繁荣的国家里好好生活。
听他这么说，皇上的眸子亮了亮，“景曜？”
“没错。”白墨煜点头，“他是你一直忽略了的一个最优秀的孩子。”
“朕其实……没有忽略他。”皇上再次叹息，“他的母妃母家家势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而他在宫中也没有自己的势力，若是朕将眼光放在他身上，会害了他。”
“所以朕故意冷落他，故意不与他亲近，只是近来才让他上殿，就是避免他受害。”
皇上虽然这般说，但他确实是没有想过将白景曜立为太子。
“五弟各方面都不输于我。”白墨煜开口道。
在他眼里，整个皇宫中，他也就只认白景曜一个亲人了。
虽然如今知道不是血亲，但他永远是自己的五弟。
“皇后，朕立老五为储君，传位与他，你看可好？”皇上忽然笑道。
“陛下英明。”皇后也笑了起来。
“行了，拿纸笔来。还有，玉玺朕是随身携带的，来了皇后宫中，就放在了皇后床边靠里的第三个暗格里。要坐在床位并按下旁边的一处凸起才能打开。”皇上看向白墨煜。
这件事皇后都不知道，皇上放玉玺的地方她从来没见过。
白墨煜当即命人拿来纸笔，自己则去取来玉玺。
写完遗诏，皇上印上了那玉玺的大印，红灿灿的，十分明艳。
“老五现在在何处？”皇上忽然问道。
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若是进了宫，恐怕也凶多吉少。
皇上忽然担心起来。
“他没事，他母妃也没事。”白墨煜答道。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叮嘱过白景曜，并且还派了人给他，他这些日子表面是在自己府邸，实则是在他母妃身边。
如今应当还守着他母妃在他母妃的殿中。
“那便好。这件事交给你了，朕累了，想躺会儿。王妃，你给朕再按按头吧，头又开始有些疼了……”皇上的声音小了下去。
楚千默上前，又喂了一枚药给皇上，随后便给他按摩头部，等他睡了过去之后，才为他扎针。
而白墨煜将轩一留在此处，自己带着元晖和其他人马去了前殿。
他的人早已经渗透在了白惊鸿所带的人之中，如今包围皇宫的士兵，有许多都是他曾经带过的。
此刻的前殿，四殿下的人正在恭维他，而白惊鸿也十分受用，在众人的催促下，一步步走向他梦寐以求的宝座。
就在他要坐下的时候，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惊鸿，你弑父弑君，杀害太子，意欲谋逆，勾结金人，你还有脸坐在龙椅之上？”白墨煜冷冷地看着他，身后带着一行侍卫。
大殿中忽然安静下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整的一懵。
什么什么？
什么情况？
方才不是还说是太子谋逆吗？怎么转眼之间又变成了护驾的四殿下？这个信息量简直大的惊人！这个反转也太吓人了点！
白惊鸿看向一旁的白墨煜，眯起眼睛，“二哥这是说什么？难道二哥不不知道，方才我在护驾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死了。哦对，太子殿下当时还劫持了王妃，王妃也受了伤，恐怕……时日不多了吧。二哥不赶紧去看看？”
他方才留下的人可都是精英，要杀死皇上和楚千默简直易如反掌。
白墨煜就算是知道当初自己勾结金人要杀他，他又有什么证据？他本来也不是纯正的魏国血统，不受父皇喜爱，朝中也没有自己的势力。
他拿什么跟自己斗？
“众臣接旨！”白墨煜不与白惊鸿废话，直接拿出方才皇上写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