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那边我与她说。”楚千默见秋雨还杵在原地，再次开口，“还有什么问题吗？”
秋雨捏了捏拳头，眉头紧皱，似乎心中十分纠结。
她虽是周氏派来的家生子，可是她从小心性就不坏，若这次不是娘叫她来盯着楚千默，随时给周氏汇报楚千默的消息，她是断然不会来的。
一开始她也想着楚千默不过是养在外面的小姐，应当不会多难对付，也不过是传几个消息，但是在跟了楚千默几日之后，她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但自己的娘是灶房的奎妈妈，当初是被周氏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忠于周氏。
可如今，大小姐根本不受周氏的管束，加上周氏需要她嫁入王府，也不想惹出什么乱子，导致现在她名义上是大小姐身边的管事丫鬟，却也不过是连小姐都不能近身伺候的二等丫鬟罢了。
现在大小姐又带了一个小丫头回来，怕是连出嫁，大小姐也不会带上她了。
秋雨心一横，顿时跪了下来，“大小姐！”
“何事？怎的还跪下了？”楚千默怔了怔，微微一笑，知道秋雨是何意。
这段时间，她从未让秋雨进过自己的屋子，都是穗儿在料理她的生活起居。秋雨最多不过是管束一下下人，把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罢了。
“大小姐，秋雨自知不得大小姐信任，也不妄求什么。这差事既是大娘子安排给秋雨的，秋雨也不得不从。但秋雨从未想过对小姐不利。”秋雨低着头跪在地上，口齿清晰地说道，似乎这些话她已经想了许久。
“我娘是府中的人，秋雨是将军府的家生子，一心向着将军府。大小姐虽是后来才回来的，但秋雨从未不将大小姐当做主子。我娘为了报答大娘子的知遇之恩，自是样样听从。只是……大小姐，秋雨却不是娘亲……”
说到这里，秋雨重重地磕了个头，然后抬眸，定定地看着楚千默。
楚千默当然知道秋雨这段时间没做出什么事来，不过是报给周氏一些消息罢了，所以对她也没像对荷香那般。
没想到秋雨还算识相，这么早就来求她。
但她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秋雨的娘要报答周氏，这很正常，而她与她娘又不可能断了关系，一旦她娘有事，这就是周氏的把柄。
于是楚千默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倒是看的明白。只不过你虽不是奎妈妈，但奎妈妈若是要你做什么，或者说，有人用奎妈妈要挟你做什么，你能拒绝？”
“这……”秋雨的身子僵了僵。
“你不能。毕竟那是你娘，你不可能弃她于不顾。所以，你不适合留在我身边。”楚千默直白说道。
“大小姐！”秋雨一惊！
“不用害怕，你既与我直白地说了，我也给你指条路。过些日子我嫁人，家中仆人跟过去的定然不少，我若是不带你去，怕是你娘也护不住你。”
听到这话，秋雨浑身一震。
“不过我这里有两条路，第一，你劝说你娘随我一同出嫁前往定远王府，我找机会送你们出府到庄子上去，安度余生。不过这一条，你们以后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了，没有其他。这第二嘛……”
楚千默摇摇头，“罢了，第二还是不说了。我本想着你心思不坏，让你跟随我阿娘，但你娘那边定然不愿。如今这将军府亦不是我做主，我也顾不得你。所以你且自己掂量吧。”
即便秋雨还不错，但是她的身边，却是用不了这样的人。
听到这两个选项，秋雨想了想，再次给楚千默磕头，“多谢小姐！我选第一条路。”
次日楚千默未出门，只去了厉雯祁的院子，可屁股还没坐热乎，自家院子就有小丫鬟来禀报，说是周氏叫了秋雨过去，到现在到还没回来。
楚千默皱了皱眉头，立即道，“走，去看看。”
“默儿，娘与你一同去。这些日子在院子里，也快憋死娘了。”厉雯祁拉住楚千默的手。
她向来是个好动的性子，在这深宅之中养着，真的要憋出病来。
“好。”楚千默没有阻拦，与厉雯祁一同来到了周氏的琅瑜阁。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打板子和惊叫的声音。
楚千默夺门而入，便见到趴在院子中央被按在长凳上秋雨。
周氏命人抬了椅子出来，端坐在房屋正门的藤椅上，一脸漠然地看着秋雨。
站在她身边的是王妈妈，再往边上，就是厨房管事奎妈妈。
奎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下一下地挨着板子，竟没有半分反应！
“住手！”楚千默大喊一声，上前将那两个婆子给拦了下来。
看着秋雨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模样，楚千默咬了咬牙，隐忍道，“母亲，秋雨是我院里的丫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竟惹得母亲这般动怒？”
“默儿，你来的正好，秋雨这丫头，明明是我将军府的家生子，可竟生了违逆之心，想着逃离将军府。你说，该如何处置？”周氏眼神一转，盯着楚千默一动不动。
“哦？大娘子，这秋雨当初不还是你赐给我默儿的吗？这管教的事情，你最在行才是，没想到你管教出来的下人，还生出了这等心思。”厉雯祁上前一步，冷笑着说道，满是讽刺。
“阿娘，母亲。”楚千默福了福身，“这秋雨是我院里的丫鬟，我知道她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母亲要罚，也要有证据才是，否则实在有失公允。”
“证据？呵，好一个？证据。楚千默，我倒是没料到你还有这等好本事，竟然连我从小养在府中的丫鬟都能策反。我是对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周氏显然是气极了，转头看向奎妈妈便呵斥了一声，“奎妈妈，你来说说！”
奎妈妈站了出来，看着那趴在长凳上的秋雨没有半点母亲疼爱女儿的模样。
“大娘子，秋雨虽是我的女儿，但是她昨夜竟……竟然让我与她一同虽大小姐出嫁，然后找个理由做点错事，去往庄子上。还说，这是大小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