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顾云兮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声音清幽中带了一丝惆怅:“胡先生维护女儿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亡母,我师父告诉我,我娘临死前的那段时间,正是隆冬,冰天雪地的时候!若非我娘担心我被饿死冻死了,死撑着一口气!一直等到我师父来,也许我也会被冻死在破庙里了!”
顾云兮笑了笑:“至于帮那些鬼魂,其实是因为那一群小鬼,如果没有遇到师父,也许我和我娘就和他们一样了!谁会给我们烧点纸钱香烛?谁会记得早已经被抛弃了的妻子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一双眸子里头闪亮的尽是寒芒!
四周突然变得很静,冰凉夜风吹在身上,让人情不禁感觉到了秋天的寒意!
傅定邦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妃也许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强硬,她也有柔软、脆弱的时候,然而身世并不是人能自己所能选择的!
“啊!”乱葬岗远处传来了,仿佛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尖叫声!
两道身影从远处迅速掠了过来,如同夜空下的两溜乌烟,当中有一人,远远就惨叫道:“顾仙师,顾仙师请留步!等一等我,等等我啊!”
傅定邦愕然,这不是吕宁吕大人的声音吗?凝目看向来人,果然是吕宁和他的手下吕七,两人一身狼狈,脸青唇白,后头如同被恶鬼追赶似的,箭一样冲过来,停在了马车旁。
吕宁一只手扶着马车沿,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一只手抚胸,喘息道:“顾,顾,顾仙师救、救命哪!”
吕七也好不到那里去,就差没口味白沫了,蹲在地上干呕着。
傅定邦张了张嘴巴,终于知道王妃为什么叫自己等一下了!
顾云兮似笑非笑地道:“哟!这不是玉树临风、英勇无敌、风流倜傥的吕大公子吗?你这是怎么了?要我救命!”
吕宁一把拉住顾云顾的衣袖,颤声道:“你,你不是仙师吗?我,我看到鬼了,好多,好多的鬼,你赶紧把他们都给收了。”
顾云兮手一缩把衣袖收了回来,惊讶地道:“吕公子在说笑吗?朗朗乾坤之下,那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莫不是失心疯了!”
吕宁一噎,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明白过来!手指抖啊抖的指着顾云兮,咬牙切齿地道:“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我说怎么突然就变出这么多鬼来了!你居然对我用幻术,简直,简直可恶之极!”
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太吓人了,饶是吕宁没少对犯人干什么开胸剖膛,残忍血腥的酷刑,也给吓得半死!
顾云兮冷笑道:“是不是幻术,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吕大公子好走不送。”一把将吕宁推开,就让傅定邦驾车走。
吕宁回头一看,不由魂飞魄散,肝胆俱裂!无数的形态凶恶的鬼魂从坟地里爬了出,摇摇欲坠地向他们走过来!
吕七大叫一声,砰然晕倒在地!
吕宁那里顾得上是真是假?一把拎起吕七的衣领就向马车跃过去,大叫道:“仙师、仙师等一等哪!”嗖一起跳上了马车。
顾云兮白了他一眼:“不是说是我变出来的幻象吗?你怕什么!”
吕宁半信半疑地道:“真不是幻象?”
傅定邦看了吕宁一眼,慢吞吞地道:“吕大人,真不是幻象,我家王妃刚刚才从恶鬼手里,把客户要的人救出来!不信你一会问他家的书童!”不叫他问陈庆之,是因为陈庆之根本不知道胡先生死了。
吕宁脸色十二万分难看,颓然坐倒在马车车厢前,手里还拎着吕七,这马车是陈府的,没有顾云兮的大,一下子在车厢门前挤了几个人,吕七几乎是半吊在车边的。
顾云兮推开车厢门,努努嘴道:“把你手里的人扔进去。”
吕宁这才回过神来,把吕七挪到了车厢里。走出坐到车沿边发呆!
顾云兮突然大叫一声:“追上来了!”
吓得吕宁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远着呢,还在坟地里摇晃着,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顾云兮,眼睛里就要冒出火来!
傅定邦也吓了一跳,无语地看了一眼顾云兮!又继续赶车。
顾云兮笑嘻嘻地道:“吕大公子,我救你了,你打算怎么答谢我。”
吕宁没好气地道:“你要什么答谢?”本来想说,答谢你一条毛!但看了看后头,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谁知她会不会突然一脚就把自己踹下马车的。
傅定邦在心中默默地为吕宁点上一根蜡烛!
原以来顾云兮会大开狮子口,谁知她指了指车厢里头道:“里头那一位陈少君的儿子陈庆之陈公子,你知道吧?”
吕宁闷闷地看了她一眼,头一扭,道:“不知道,不认识!”
顾云兮危险地眯起眼睛,不带情绪地道:“那你从流溪镇跟着我到了这西山乱葬岗干吗?嗯!不要跟我说是猎艳,那种哄三岁孩子的鬼话。”
吕宁一凛,暗暗心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跟着她了,看来自己把她看得太低了!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顾云兮,道:“好吧!我知道,你说你想要我怎么答谢你。”
顾云兮把胡先生的事情说了遍,然后道:“一会我们就会把陈公子送到府上,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陈少君肯定会在府上做好埋伏,要杀人灭口!为了避免官商勾结,我想你出面调动官府人马,给胡先生父女伸冤!”
吕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云兮:“仙师不愧是仙师,那太行县的县令正是这位陈少君的堂兄,此人太行县留任多年一直不曾调离!如果要调动官府人马,这个太行县的县令可不能用,只能从其它地方调过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动用靖王的权力,而是叫我?”
顾云兮懒洋洋地道:“我这不是看到你欠了我的人情,让你干点轻松的事情来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