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阿言!”柳氏脸色一白,突然出口打断了许慎行。
许慎行这才猛然惊醒。既然许慎言牵涉在了其中,难保他家不会被人盯上,一个不慎,便要祸从口出。
“哥哥,嫂子,我出去一趟。”许慎言倏地一下猛然站起,急匆匆地就往外跑。
“阿言,你去哪?”许慎行一时阻拦不及,一眨眼,许慎言已跑得远了。许慎行急忙让翠儿等追上许慎言,好生伺候。翠儿自从过年前,便被许慎言疏远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表现,此时自是不敢待慢,不待许慎行仔细嘱咐,早早地追了出去。
柳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期期艾艾道:“阿言和孝王殿下……”
许慎行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尤其是许慎言被绑架的那一会,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孝王对许慎言有意思,只不过他这妹妹心宽,总以为孝王的接近,是因为她初入京中冲撞了孝王的坐驾,人家看她不顺眼才针对她。
许是因为久久得不到许慎言的回应,到了年节的时候,孝王便不怎么来府里走动,他以为孝王已经歇了心思了。没曾想,一转眼,他的好妹妹反倒好像对孝王上心了。便是搁在往日,他也不愿意妹妹入王府,何况如今孝王还下了大狱,前程叵测。
“爹娘什么时候能到京?”许慎行问道。
“按照脚程,想来也就这几日了。”柳氏道。
原本许慎行在年前想接父母进京过年,只是许父身体不好,冬日寒冷,怕二老旅途劳累,这才拖到天气转暖了才接二老进京。
“等爹娘到了,想来能拘着阿言一些。”许慎行叹道。
柳氏点点头。阿言和爹娘十余年未见,久别重逢,自是应该在爹娘膝下尽孝。
却说许慎言出了许府,便直奔孝王府。
孝王府大门紧闭。
许慎言提接裙摆,奔上台阶,将孝王府的大门拍的砰砰响。
良久,一旁的角门才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肃然的脸。“姑娘何事?”
“我找白姑娘!”许慎言急道。
“白姑娘出去了。”门房漠然道。
“陆川陆将军呢?”
“陆将军也不在。”门房作势便要将角门合上。
白兹和陆川都不在,这孝王府的人显然不会告诉她项辰如今的状况。除了白兹和陆川,项辰亲近的人,就只剩下汝宁公主和余至忠了。且不说汝宁公主如今正在跪宫门,便是寻常,汝宁公主也不怎么待见她,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倒是余至忠,是先太子的人,与项辰关系非浅,因为顾珉安,对她也是当作子侄对待。
许慎言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又去了余府。
翠儿看了一眼孝王府,闷不吭声地跟上了许慎言。许慎言虽是再难信任翠儿,但此时心急如焚,也无心再计较。
许慎言到得余府时,余至忠却被康平帝召进了宫中。
余老夫人亲自将许慎言迎进了府里,一脸的愁眉不展。“你说这叫什么事?老爷好不容易平了反,殿下这一出事,陛下又将老爷召了去……”
余老夫人实是怕了流放那几年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余老夫人紧紧抓住许慎言的手,道:“阿言,若是此番余家若再有不测,安儿和容儿,就托付给你了……”
“老夫人,且等余大人回来再作道理。”许慎言也吃不准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只能安慰道:“便是平常,我与安儿容儿的情份,也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余老夫人感激的直点头,道:“就是霖哥儿这孩子,只怕要受我们牵累,老爷进宫前,已写好文书,万一出了事,就让霖哥儿拿着文书回家,万万不能让霖哥儿落得和钰清一样的下场……”
许慎言知道这是要保全余宗霖的性命。
“祖母,我不走!”不知何时,余宗霖和顾家兄妹已站到了门外。
“霖哥儿!”余老夫人欣慰不已,抹泪道:“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将来,将来若你有出息了,容儿……就把容儿当自己的亲妹妹……”
“祖母!”余宗霖扑通一声跪倒在余老夫人跟前,发誓道:“将来不管如何,我都是您的孙子,只要容儿不嫌弃我,我,我定然是要娶她的!”
余宗霖这是表态要和余家共存亡。顾珉安看向余宗霖的目光有了一丝动容。
余老夫人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喜的是自己终究没有看错人,愁的是项辰这一入狱,会不会又牵连到余家。
“老夫人,一切都等余大人回来再作道理。”许慎言劝道,顾珉安等人也围着余老夫人,各种说话哄她开心。
余至忠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府里,看到许慎言也甚是意外。“阿言,你怎么来了?”八壹中文網
“余大人,项辰怎么样了?”许慎言焦急之下,便直呼了项辰的姓名。
余至忠看了许慎言一眼,叹道:“此次之事,对手显然很了解陛下。陛下最忌讳的便是皇子有异心。因为先太子之事,殿下向来不得陛下的恩宠,对方构陷殿下私建兵器坊,老朽担心,先太子之事会在殿下身上重演。”
刚刚康平帝大发雷霆的样子,让他心有余悸。他在康平帝面前小心谨慎,好像说了无数,也没能消除康平帝的疑心。
康平帝素来多疑,不然当年先太子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一个下场。如今随着年纪增长,康平帝的疑心较之以前更重,不知道项辰这件事,最后该如何解决。
许慎言听到先太子的兵器坊,神色一闪,和顾珉安不动声色地交汇了一下眼神,问道:“当年太子殿下私建了兵器坊?”
“荒谬!太子殿下素来孝顺陛下,宅心仁厚,如何会干下私建兵器坊这样不忠之事?”余至忠一副凛然的样子。
许慎言仔细地看了一眼余至忠,见他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却吃不准他是有意蒙蔽,还是真不知情。便又问了一句:“那太子屯私兵是怎么回事?”
余至忠叹了口气,道:“也是我疏忽了,事发后,我听钰清提过一嘴,据说是太子殿下得了讯息,有人要造反,当时边关吃紧,大部分兵力全数调到边疆,京中防备薄弱,太子殿下为了陛下安危,这才私募一支武装,以备不时之需,只是……”
“只是这等说法,陛下显然是不会相信的!”许慎言道:“若是我说先太子确实私建了兵器坊,那余大人还相信太子殿下没有反意吗?”
“你说什么?”余至忠大吃一惊,道。
“我说,太子殿下确实建了兵器坊!”许慎言一字一顿道:“但不是现如今找到的这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