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不是贤王的人?许慎言愣了一愣。张冲死后,裘老王曾在张冲那里,搜到了贤王给张冲的密令。张冲分明是贤王的左膀右臂。是顾琬宜信口雌黄,还是他们都被裘老五给骗了?
许慎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项辰,只见项辰眉头微皱,思虑重重。
陆川更是反驳道:“不可能,属下曾亲自核实过,贤王确实下过密令给张冲,内容正如裘老五所说的,一字不差。且贤王手下多人证实,张冲确实是贤王的心腹,这点不容置疑。”
“心腹一旦不忠,便成了心腹大患!”顾琬宜脸上显出一份难堪,咬咬牙,道:“诸位以为,我父亲为何想要弃贤王而另投秀王?”自古忠臣不事二主,顾仁这一番作为,却是不忠不义,很是让人唾弃的。
众人并没有答话,只是神色略沉,各有所思,顾琬宜惨然一笑,道:“我父亲投入贤王门下,并不受重用,然则,既然十年都等下来了,为何如今突然就要另投明主?其中正是因为张冲之死!”
“不就是见贤王失势,秀王得势罢了,势利便是势利,何必拿一个死人说事,给自己找借口,我都替你们丢人?”顾珉安鄙视道。
“安哥哥,我知道,是顾家对你起你和容妹妹,然而,此事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顾琬宜赌誓道。
“顾姑娘既然愿意,不妨说来听听!”项辰淡淡道了一句。
“多谢孝王!”顾琬宜闻言,脸上闪现感激之意,道:“去年,我初到京城,奉父命结交嘉柔郡主。常随嘉柔郡主在贤王府行走。曾意外瞧见贤王对着贤王妃大发雷霆,骂贤王妃娘家引荐的白眼狼。拿着他的俸禄,却为秀王做事!后来,我和嘉柔郡主在贤王府意外抓住一只贤王往外放飞的信鸽,我瞒过嘉柔郡主,悄悄看了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哪四个?”陆川问道。
“除奸务尽!”顾琬宜道:“我本想拿了纸条给我父亲看,又怕引起贤王怀疑,惹来杀身之祸,就又把信原样放回,将信鸽放飞了。回到家里,将事情与父亲说了一说,父亲说,贤王妃娘家里引荐的门客,其中便有张冲!”
“贤王妃娘家,定然不会只推荐了张冲一个吧?你又如何知道贤王所指的奸就是指张冲,举许是别人呢?”许慎言道。
“许姑姑有所不知,贤王妃娘家推荐人中,除了张冲去了越州,其余人等,都还在贤王府中待命。”顾琬宜顿了一顿,又道:“果然,到了今年,张冲的死讯传回了京都。张冲的死讯一传来,父亲便开始坐立难安,这才有了改投秀王门下的心思。”
“按顾姑娘的意思,杀害张冲的人,是贤王所派?”许慎言疑道:“倘若张冲如贤王所说,是秀王的人,那么他在李家村见的人可能就是秀王?”毕竟那段时日,秀王也是微服去了清河镇。
“倘若张冲在李家村见的人是秀王,却误以为被李二娃撞破,所以逮了李二娃,那秀王为何要死活拦着贤王不让贤王处死李二娃?”陆川道。
许慎言亦是不明白,按前世项子谦那不折手段的个性,倘若真的是他,多半会顺水推舟任由张冲害死李二娃。除非项子谦变了性子,然则,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如今项子谦贵为秀王,又意图江山,手段定然不会输于前世。也许,张冲所见之人,当真不是秀王。又或者,秀王也想知道,张冲所见之人是谁?所以才百般阻挠贤王要处死李二娃。
“此人不会是秀王!”项辰也想到了这一茬,道:“当初要不是秀王从中作梗,将李二娃押解进京,只怕李二娃早死在了越州的衙门里。”
这足以说明,张冲当时见的人定然不是秀王。否则秀王为了不泄漏张冲与他的关系,肯然会将一切可疑之人灭杀干净。
那么张冲所见的人是谁?毒杀张冲的,到底是贤王所派,还是另有其人?贤王欲杀手下灭口,是不是和他走私铁器有关?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查出来张冲所见之人是谁。此人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找到贤王走私铁器叛国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殿下,我父亲……”顾琬宜见项辰等人只顾分析案情,完全将她晾在了一边,心中微急。
项辰却是不知道陆川和顾珉安将人掳了,只是道:“此事我已知晓,会让手下前去寻找你父亲的下落,你且回家耐心等待。”
“殿下……”顾琬宜没有得到自己预想的结果,不由有些不甘心。两眼水光微澜,柔弱地盯着项辰。
项辰心思不在顾琬宜身上,倒是没有发觉。
然许慎言瞧着顾琬宜这副小白莲的样子,倍觉腻味,径直道:“殿下既是答应帮你寻找了,你且安心等待便是,这么个大活人,寻起来,总是要费些功夫的,莫不是以顾姑娘的意思,非到要马上将令尊送到你面前才行?”
“不,不,琬宜没这个意思,琬宜只是挂念父亲安危,心急了些。”顾琬宜连忙道,眼神却一直关注着项辰。
“不是最好,顾姑娘既在挂念令尊,我就不留顾姑娘了,顾姑娘早些回去,指不定令尊这个时候已经回家,在家等着你了。”许慎言毫不留情地开始逐客了。“还有,找到令尊后,还请顾姑娘将人看好,别再又来我许家大门口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许家怎么着你了,我许家虽然不如你们顾家是世家大族,却也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的,丢不起这个人!”
顾琬宜被许慎言这么一挤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许慎言面前无所遁形。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何况她终归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顾琬宜落荒而去。
许慎言仍是觉得心里膈应。真真是莫名其妙,追男人追到她家里来了。想到这一日的荒诞无稽,罪魁祸首还老神在在地赖在她家未走,不由又狠狠瞪了两眼。“你来我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