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裘老五拱了拱手,身上的镣铐叮当作响。
“你们去清河镇做什么?”许慎言想起那时,除了裘老五和张冲,便是连项子谦都亲自去了清河镇,这清河镇,莫非有什么秘密?
“自先太子去后,贤王殿下得了秘信,说先太子手上还有一大批宝藏兵器被私藏了起来。贤王殿下多年追查未果,此前得了消息,清河镇有个庄子,曾经一度在孝王殿下名下,后不过三日,又转到了他人名下,贤王殿下便让我和张冲去查探那庄子是否和宝藏下落有关。”裘老五道。
“庄子?”许慎言愣了一愣,不由看了项辰一眼。她住了十年的庄子,主人居然是孝王?许慎言脑子有些微混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她没有抓住。
项辰板着脸,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只只冷冷言道:“我说怎么有人见天的追问我,跟我要父王的藏宝图,原来是贤王叔的手笔。”
“我们打听到,那庄子曾经被顾姓的两兄妹租住,却是从长兴顾家逃脱的余太傅的外孙外孙女。余至忠是太子太傅,其子余钰清是太子伴读,其女余素清,嫁入了长兴顾家。我与张冲更加笃定那庄子定然与宝藏有关。”裘老五接着道。
许慎言眨眨眼,说不上什么滋味,不是她领着顾珉安兄妹二人在那里生活了十年么?居然就这么华丽丽地将她略过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与张冲走访数日,并无所获。那日张冲另有要事出了门,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夜探庄子,看看可有收获。”
“结果你却在庄子里看到了张冲与他人秘密会面!”项辰接口道。
裘老王微微一惊,点了点头。
“和张冲见面的人是谁?他们说什么?”项辰问道。
“我只听到他们提及铁器出关之事,人却是没有看清!”裘老王细细回忆。
那晚,月黑风高。他趴在屋顶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张冲其人,心思缜密,行事手段果辣,向来深得贤王器重。裘老五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做着走私铁器的生意。楚朝有明令,私铸私藏铁器视为谋逆,按律当宰,便是当朝太子也不能例外。何况是走私铁器,私通外国,更是罪上加罪。他张冲哪来的胆子?他就不怕被贤王殿下知道?抑或是,张冲作为贤王的心腹,根本就是在为贤王办事?
裘老五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给吓到了。惊慌之下,便弄出了点声响,惊动了屋内之人,他自知武功不是张冲的对手,更何况屋内还有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神秘人。当下便落荒而逃。
许慎言想起李二娃曾说过,张冲提审他的时候,曾反复问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也就是说,裘老五逃离现场的时候,李二娃也在庄子里。且被张冲误以及是偷听之人,所以才将他关入牢中审问,只是,大晚上的,李二娃怎么会出现在庄子里?
许慎言的疑心同样项辰的疑虑。项辰瞧了许慎言一眼,眉头略皱,疑道:“那李二娃为何会出现在哪?”
许慎言心中微涩,李二娃遭此大难,竟还是因她而起。
“也是我运气好,探访的时候我就发现,那李二娃时常去那庄子园中小坐缅怀。”裘老五没有发觉二人的异常,兀自感叹道。如果不是李二娃替她背了黑锅,只怕他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李二娃替你背了黑锅,你为何又被人追杀?”项辰忽然又问道。
裘老五顿时就愣住了。许慎言这才警醒,这裘老五又被追杀一事,可能不是因为偷听之事。
“既然你不愿意合作,我想孝王殿下也不必费心思替保命了!”许慎言冷笑道:“殿下,不如让他走吧,往后他的死活,都与我们无关!”
虽然明知许慎言这我们二字不过是顺口说说,却仍是取悦了项辰,项辰冷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好,听你的!”作势就一副准备让人放人的样子。
“不,不,不!”裘老五顿时急了,抱着铁镣就急忙跪下,道:“殿下,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好,你姑且说说,我姑且听听!”项辰一撩袍子,慢条斯理地在一旁坐下,又指着一旁的空位,对许慎言道:“你也坐,也不知道裘先生这故事要讲多久!”
许慎言笑着应是,也在一旁坐下。
裘老五此时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倒豆子般的将来龙去脉全部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自李二娃被张冲误以为是窃听之人,强行收押,张冲行事便鬼鬼祟祟起来。裘老五心中本就起了疑,便时刻留意着。
有一日,张冲回来,发了很大的脾气,又将自己将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便悄悄地潜过去,想瞧个究竟,却没料到,张冲在他自己的房里被人灌了药。
他当时就吓得不敢动弹,直到那人走了,才敢进去,此时,张冲已经连话来说不出利索了,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便断了气,他将事情飞鸽传书回京,得到的讯息,却是将李二娃转至越州府衙收押,以毒害张冲的罪名,让越州府秋后问斩。
裘老五在贤王门下,没少见过这样的事,只是觉得张冲死的不明不白,不免有些唏嘘。然而真正让他决定逃亡的是他在给张冲整理遗物时,竟然发现贤王给张冲的密令,问宁可杀错一千,不可错放一个。这个不可错放一个的名单上,居然就有他裘老五的名字!
他自问对贤王忠心耿耿,却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张冲死前,曾收到贤王密令,要处死你?”答案渐渐地浮现在项辰的脑际,这走私铁器之事只怕与他那位贤名在外的三皇叔脱不了干系。
裘老五抹了一把汗点了点头,若不是张冲被人灌了药,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毒死张冲之人,你可看清?”项辰又问。这下毒之人,只怕是走私铁器关键的人物。
“那人穿着黑色斗篷,没看到长相,看身形,与我差不多!”裘老五道。许慎言不由看了他一眼。裘老五身形较之初见,可是小了整整一圈。裘老五察觉到许慎言的目光,苦笑道:“与我之前的身形相似!”
这样的事搁谁身上,都会瘦一大圈,对此许慎言感同身受。她笑了笑,问道:“那张冲临死的时候,说的那几个字你可听清?”
裘老五想了想,道:“倒是听了几个字,浮生散!张冲说了这几个字,就断气了。”
浮生散?许慎言和项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张冲所中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