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将兄长的难处瞧在眼里,上前一步,道:“常言道,人多智广,孝王殿下肯帮忙,是最好不过了!”
“我与谨之一见如故,谨之有事,我自当尽绵帛之力。”项辰却避过了许慎言,只道与许慎行的交情。
项子谦瞧了项辰一眼,若有所思,却朗声笑道:“元喆还是如儿时一般,古道热肠。”
“十七叔好记性!”项辰淡淡一笑,道。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是不差。只是没料到这同室操戈,至亲相残的戏码会演到她许家家里来。许慎言垂眸退到一边,默默地听着这叔侄二人你来我往地过着招。
项辰长期不在都城,与许家的交情说有多好,确实有些牵强。然秀王儿时说好听些,是体弱木讷,说难听些,却是智蒙不开,却远远没有如今的玲珑心肠,这是满京城都心照不宣的事。却在八岁上,大病了一场,养到了皇后身边,才慢慢的崭露头角。
世人都道皇后之贤,许慎言自护国寺归来,却隐隐明了,这秀王的聪慧,多半就是因为项子谦。前世,项子谦一个不上明白的私生子,能布署多年隐忍而不发,一步步设套,最终夺了项氏,自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二人再这么斗嘴下去,今日怕是议不了事了。许慎言悄悄扯了扯许慎行的衣角提醒。许慎行无奈,道:“秀王殿下适才说事情有了眉目,可是查到了什么?”
“根据许姑娘提供的线索,排查了与张冲一起去越州的,是贤王门下一个叫裘老五的人。然而张冲死后,这人却失了踪,再也不曾出现过。”项子谦缓缓而道。
许慎言却心中不安,这人不曾出现过,不会是被杀人灭口了吧?那项子谦却似读心一般,听到了许慎言的心声,道:“本以为这人定然是被杀人灭口了。却想起自越州返京时,曾查到贤王手下,在追查一人。”
“查的可是裘老五?”许慎行问道。
“正是。除了贤王门下之下,还另有几拨神秘人在追查此人。”项子谦应道。
“如此看来,这裘老五怕是个关键人物。只要能赶在他人之前找到这人,必定大有用场。”许慎言接口道:“可有查出,另外都有什么人在追查此人?”
项子谦摇摇头,道:“目前尚未可知。”
“可有查到此人的下落?”许慎行问道。倘若早日能将李二娃救出来,妹妹也可早日安心,再不用一心出去奔走,免得再招惹什么人,比如,如今在安坐在他书房中的这两位。
“还没有,正想法让人去取那人的画像,有了画像,寻人便变得容易的多!”项子谦道。
“如此,就辛苦十七叔了。”项辰忽然开口道:“这取画像之事,小侄没有这个能耐,不过寻人嘛,小侄手中倒有几个人可以给十七叔使唤。”
“元喆有心了……”项子谦看了项辰一眼,正欲推辞。却只见项辰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道:“随我班师回京的那三千人,还在京郊大营,闲得都发霉了,也不知道皇爷爷准备如何安排!”
那三千人中,有经验老到的斥候,寻人却是最擅长不过。项子谦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道:“你皇爷爷定是国事繁华,将此事忘了!改日我进宫,替你问问!”
“多谢十七叔,十七叔有心了!”项辰谢道。项子谦温润的脸却微微一僵。许慎言差点没笑出来,项辰说者无语,只怕听者有心,这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只怕都会认为,项子谦觊觎项辰的那三千精兵。
当然,在许慎言看来,项子谦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项子谦前生在那样的身份地位下,都费尽了心思去夺项氏。到了今生,却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若不想那个位置,许慎言却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正当场面略微有些尴尬,柳氏却回转到书房,朝项辰和项子谦行礼道:“妾身略备了酒水,请二位殿下移驾前厅。”
项子谦也不愿与项辰再撒扯下去,遂道:“今日却是大有口福了,辛苦许夫人了!”竟是半点没有离去的意思。项子谦不走,项辰更不提离去。
柳氏连道不敢。许慎行又将人引去了前厅。
白兹随军多年,男女大防本就较其他女子弱些,且这些年习惯了督促项辰的膳食,没等主人安排,便大摇大摆地在项辰身边落了座。柳氏只得将错就错,干脆也不另开桌,拉了许慎言和自己作陪,免得白兹尴尬。
柳氏本就对白兹心存感激,此时便显热情。白兹就彻底忘了男女分席这事。一干人等便坐了一桌。三巡酒下来,倒也是宾主尽欢。
项辰被白兹看得死死得,半滴酒未沾。
众人看白兹和项辰的眼神,便有些暧昧起来。白兹一心盯着项辰,毫无所觉。
“今日多谢许夫人盛情款待!”项辰却有些坐不住了,酒足饭饱后,便欲身起告辞,朝柳氏施了一礼。“今日先告辞了,改日再请诸位。”
“殿下客气了!”柳氏如何敢受项辰的礼,急忙避了开来。
白兹嘴角抽了抽。怪不是陆川总是忧这忧那的,瞧他们家这冷血将军,在许家人面前,还里还有半点叱咤疆场的威风?便是老祖宗在此,也不过如此。倘若有人拿了许家相要挟,只怕她家将军就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
白兹不由瞧了许慎言一眼,容貌与少时并无多大区别,虽说容貌清秀,沉静端庄,然真真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只是眉眼之间,隐隐透着一股坚毅。约莫便是这股坚毅,所以才能以十三岁稚龄带着顾家兄妹逃出生天并将其抚养成人,约莫便是这股坚毅,才会救下垂死的将军一命,约莫便是这股坚毅掳了她家将军的心吧!
白兹有时候常常想,如若换成自己,能不能做到?
“小白,走了!”项辰见白兹打量许慎言都出了神,不由出口唤道。
“是!”白兹一个激灵,连忙应诺,垂首跟了上去。这都一顿饭下来了,也不知道许慎言有没有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