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魔药学办公室内。
喝下了解药,解除了迷情状态的马尔福看向了低着头不作声的爱尔柏塔-弗利。
他回想起自己干的一系列蠢事,脸色又开始泛红了。
“让我瞧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斯内普教授假笑着看着面色由红变白再变黑的马尔福,“我们的斯莱特林情圣终于把脑子里的迷情剂排干净了。”
马尔福尴尬的收回视线,他不敢去看斯内普教授如炬的眼神,而是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教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你当然不知道马尔福先生,”斯内普教授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你除了拉着弗利小姐的手说不要和她分开,说解药实在太苦要她喂给你,你还能知道什么?”
闻言马尔福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恶心到了还是被斯内普教授给吓的,他脸色涨红紧咬牙关,看起来羞愧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给你上课的时候我就反复提醒过——”
斯内普教授像是没瞧见自己学生羞愤的模样,他收起了面上的假笑,“要注意自己收到的礼物和所有入口的食物!想想你当时在干什么马尔福先生!你在和另一位弗利小姐讨论写一封恶心波特的情书——”
这让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试图摘戒指的爱尔柏塔忍不住侧过脸看向了低着头不作声的马尔福,他的手紧抓着袍子,看起来都快要把袍子给撕碎了。她由衷的感慨马尔福真的无聊到了某种地步,他爱情的终点可能是就是哈利-波特。
但她目前并不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手上这个怎么也摘不下来的月光石戒指!
这该不会是什么马尔福家的传家宝吧!?
“还有你弗利小姐。”
斯内普教授话锋一转,又看向了明显走神的四年级生,“在察觉到马尔福先生可能被下了迷情剂后,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一个静音咒?”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理所当然,好像不觉得一个四年级对二年级施咒有什么不对,“你的魔杖和脑子一样生锈了吗?!”
“……”
爱尔柏塔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诚恳的说:“对不起教授。但我认为不能对同院同学出手,”她说到这儿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冷笑一声,于是她窘迫的想起自己一年级时频频对着同院同学拔魔杖的样子,“另外马尔福先生拿走了我的魔杖,所以我没办法施任何咒语。”
她的话音刚落,办公室便寂静了一瞬,只有魔药室里正在蒸煮的魔药发出轻微的咕噜声,更让气氛显露出几分尴尬。
“……哦——我还以为好学的弗利小姐早就学会了无杖魔法。”
斯内普教授黑沉的眼睛看着她,面部肌肉仿佛抽搐了一瞬,他一字一顿的说:“没想到你是如此信任马尔福先生——以至于让他‘拿’走了你的魔杖。真是令人感动的同学情,弗利小姐。我都要为你鼓掌了!”
爱尔柏塔虽然不知道一旁的马尔福怎么想,但她已经难堪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最后自然是没敢再说一句话。
“那么我想天赋异禀的马尔福先生会很愿意把不属于他的魔杖还回去。”
斯内普教授这么嘲讽的说,他见卢修斯-马尔福的蠢儿子手忙脚乱的从袍子里摸出那根樱桃木的魔杖并塞给四年级弗利后,慢条斯理的声音低沉而快速,“而显然弗立维教授高估了你弗利小姐——我也会建议他重新评估你的学业水平!你应该为此而感到羞愧!”
“是教授,我感到万分抱歉!”
直接将魔杖收回了衣袖里,爱尔柏塔让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内疚和自责,“我愿意写三十英寸的自我检讨书,明天就交给您。”
斯内普教授闻言冷哼一声,但也没再说什么,估计是还算满意她承认错误的方式,而马尔福显然也看清了形式,这时候一句话不说还不如干脆点来个痛快的,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说会用相同的方式进行自我检讨。
“那么你们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斯内普教授像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们两个蠢蛋,他从略显杂乱的办公桌上抽出一本发黄的魔药书,“魔药学办公室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对比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的马尔福,爱尔柏塔却有点着急的伸出了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可是教授,我摘不下来这枚戒指,您能不能——”
斯内普教授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马尔福家的东西叫马尔福先生自己解决,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无奈之下爱尔柏塔只好闭上了嘴巴,接着便跟在马尔福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魔药学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的关上了。
昏暗的走廊里只有她和马尔福两个人,他们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让人窒息的沉默像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好半晌,爱尔柏塔难得的长叹一口气,随后她用了一个隔音咒,接着看向对面正靠墙而立且双手环胸的马尔福,她用试探的口吻说:“既然马尔福先生已经恢复了理智,那我想这枚戒指——”
“你手上的那是订婚戒。”
马尔福还不等她说完便接话道,他快速扫了眼她的手,看起来也相当憋屈,但让人意外的是他似乎并不怎么生气,脸色也比在办公室里好上不少。他抿唇皱着眉,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必须用另一枚戒指才能解除魔法效果。”
爱尔柏塔闻言松了口气,只要能摘下来就行。
“但另一枚戒指不在我身上,”马尔福好像也预料到她会问什么,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睛也不看她,只盯着地上略微潮湿的灰色石砖,就好像那很值得观察似的,“在马尔福庄园。”
她貌似万分理解的点点头,但事实上并不理解他为什么只带了一枚戒指到了霍格沃兹,“……那么还要麻烦马尔福先生写封信给你的母亲或者父亲,请他们把那枚戒指寄过来,这样——”
这时候金发男孩才忽的看向了她,他态度异常激烈的反驳,“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我爸爸妈妈知道!”
爱尔柏塔试图设身处地的去理解马尔福的感受,“你没必要说戒指不小心戴到我手上的事,随便找个理由把戒指弄过来不行吗?”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并果断摇头,语气里带了点不明的意味,“不行,那枚戒指就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戒圈内侧肯定出现了你的名字,所以不能让我爸爸看见——如果你能摘下这枚戒指就会发现戒圈里也会有我的名字。”
“……”
爱尔柏塔闻言抬起手看了看那枚漂亮的戒指,非常无语,但她也知道纯血家族就爱搞这些有的没的,就好像不这么做就不能彰显出他们之间的爱一样,“那现在怎么办?”
马尔福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抬了抬下巴勉为其难的说,仿佛是她故意把戒指弄走了似的,“你先戴着,等放假了再说。”
“……恕我直言马尔福先生,”爱尔柏塔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她将手递到马尔福面前并指着那枚戒指,“这是你的订婚戒指!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东西!你真的要让我戴到这学期结束?”
是她发了疯还是他脑子不正常??
可马尔福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略有点羞恼的说:“除了你和我没人知道这是订婚戒指——得了弗利!你就不会把它当个普通戒指戴着吗?!就像你食指上的银戒一样!”
普通戒指?
爱尔柏塔那满腔的躁意因此一滞,她隐约感觉马尔福好像不怎么着急,态度上也有些无所谓——就好像她手上戴着的真的只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一样。于是她收回手看着那折射出灰蓝色光的月光石,“……但是整个斯莱特林都看见你帮我戴上了戒指。”
她听马尔福嘟囔着‘我当然知道我又不瞎’,便做出了让步,“好吧——那我能在上面施一个忽略咒或者隐蔽咒吗?”
“当然不能,上面的如尼文带着反咒效果,”马尔福说着说着竟然还有的得意,“普通咒语对它是无效的。告诉你弗利,这上面还有祝福咒——”
但爱尔柏塔却懒得听他说话,她思索一番抽出魔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她可不想真的一直戴着这枚订婚戒指,“切割咒怎么样,我施一个切割咒把无名指切断了,再去医疗翼喝一瓶生骨药水。”
被打断了话的马尔福先是不愉的皱起眉,接着就是一愣,最后他表情略微扭曲的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下压,借此阻止她疯狂的举动,他看起来似乎也要被她给气死了,“你发什么疯?!切割咒?你的脑子里进水了吗弗利!”
见她的表情颇有点真要如此的意味,他的脸色难看至极,“你就这么——暂时戴着它是能让你掉块肉吗?!”
“梅林在上,马尔福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爱尔柏塔简直无法忍受马尔福这时不时的犯蠢,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想着她应该感恩戴德的戴着马尔福家尊贵的戒指,“首先这戒指不是你自愿给我戴上的,其次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妻,最后很可能会有人觉得是我给你下了迷情剂!就为了让你爱上我从而获取利益——”
虽然大部分的高年级大概不会相信她会蠢到给马尔福下迷情剂,但她不敢保证小部分人会怎么想,“当然我能发誓不是我给你下的迷情剂马尔福先生。另外你能回忆起今天接触了什么人或者吃了什么东西吗?”
但她的话音刚落,马尔福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变得有点冷漠,他没有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反而捏的更加用力了,他冷冷的说,“和我接触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个的去问他们,‘嘿你们哪个蠢货给我下了迷情剂’!?”
闻言爱尔柏塔就知道马尔福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也没人会傻到真的会一个一个的去问。
但他生气归生气,事情总要赶紧解决才行。所以她闭了闭眼睛,尽可能让自己找回过去心平气和的态度,“我的意思是除了斯莱特林的其他人,我并不认为你的朋友们会给你下迷情剂——就为了让你丢脸!”
话虽然这么说,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她甚至都怀疑到了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身上。
而此刻马尔福显然并不怎么在乎到底是谁给他下了迷情剂,他难看的神情一滞,接着突然打量了她一眼,最后莫名其妙的问:“你今天到底喷了多少香水?”
“梅林在上,马尔福先生。”
爱尔柏塔也不再抗拒对方的力道,她倍感无语的放下了举着魔杖的手,现在整个霍格沃兹都飘着爱情魔药的味道,就连地窖也不例外,她已经彻底哑了火,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纠结她身上的香水味,但语气上还是缓和了不少,“我只喷了一点在颈后和手腕上,绝对不会浓到让你觉得发呛的地步!”
“那我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就闻到你身上的——”
马尔福用一种奇怪且焦躁的语气问,像是为此困惑已久,但他的话说了半截就突然顿住了,脸色徒然大变,紧接着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像是在看一只怪物,“该死的——这不可能!”
“你到底在说什么马尔福先生,你今天实在是——”她忽的一愣,“……你说你闻到了我的香水味?一直?”
在听到她的话后,马尔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是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爱尔柏塔的神情跟着一凝,她迅速挥动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屏蔽气息的小咒语,“现在?”
四年级的咒语并未让那股鸢尾花的味道消失,已经闻了一整天这个气味的马尔福的表情越发僵硬,他本以为自己是和对方待的太久导致袍子上多多少少沾染了点味道,但现在看来他一直闻到的都是迷情剂的气味。
温柔缠绵的鸢尾花和喷香扑鼻的黄油的气息,还有点红酒——
梅林的胡子!他竟然喜欢爱尔柏塔-弗利!
那个小时候脾气古里古怪,但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似的往上凑的爱尔柏塔-弗利!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可是他只从她身上闻到过鸢尾花的味道,这怎么可能——!
思绪错乱的他猛地回过神来,他回忆起自己在迷情剂的作用下所做的蠢事,但仔细一想,他似乎也并没有对弗利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相反只有一种诡异的羞愤。
他只是觉得被人下迷情剂还没及时发现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情,毕竟他的魔药学相当不错。
现在再想想,就算是订婚戒指戴在她手上他好像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与此同时他突然理解了弗利刚才的反应,那可是订婚戒指,怎么可能只当做是普通戒指就行了?
梅林在上——
越想越觉得恐怖的马尔福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眼前的四年级生再次挥动了魔杖,一阵清凉的风将那鸢尾花的香气刮走了不少,同时对方朝他靠近了一步,他下意识的皱起眉,竟莫名的有点不敢看对方的脸。
他无比生硬的脱口而出一句话:“你想干什么?”
“……一件你可能会生气的事。所以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能谅解我接下来的冒犯。”
从马尔福的表情就看得出对方依旧闻得到鸢尾花的香气,爱尔柏塔冷静且迅速的将魔杖塞回袖子里,说话的同时将右手直接贴上了对方的左胸,“还请你冷静下来不要多想,在霍格沃兹里喷类似香水的女孩有很多,而莉娅身上也很有可能会沾染我身上的味道。”
她冷不丁的暗示道,“并且小部分爱情魔药的气味也和鸢尾花类似,再加上魔药被挥发了,带来很大一部分的不确定性——”
马尔福因为对方的动作而僵住了手脚,他眼看着女孩越凑越近的脸,本来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情再次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而直到对方的嘴唇距离他的嘴唇只有一个小指指节的距离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放空了。
“马尔福先生,”爱尔柏塔垂下眼帘去看对方抿在一起的嘴唇,掌下的心率简直快的她无法去计算次数,她基本确定马尔福应该是喜欢她的,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你想推开我吗?”
可是马尔福却像是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呼吸越发的小心急促。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她还没来及拉开和对方的距离,眼前就是一花,接着不属于她的气息以及那微凉的唇瓣便重重的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爱尔柏塔倏地瞪大眼睛,随后便闷哼一声,因为马尔福根本就是撞上来的!他们俩的牙都磕在了一起,导致她的嘴唇瞬间就被磕破,显然马尔福也是如此,因为接下来他和她几乎是同时捂住嘴巴并步调一致的后退了一步。
感觉自己仿佛在做噩梦的爱尔柏塔撤开手,她看着手心零星的血迹,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对面的马尔福,“你在干什么!?”
而马尔福则同样松开手,接着他舔了一下破了皮的嘴唇,显然是尝到了不怎么美好的血腥味,他拧着眉低咒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在干什么?!”
“我——”
爱尔柏塔感觉马尔福绝对是在挑战她的神经,此刻的她真的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孩,“我没有要亲你的意思!”
“该死的——我——!”马尔福的声音比她还要高,他怒视着她,羞红着脸气急败坏的说:“是你离的太近了!我要推开你的时候没注意!”
爱尔柏塔几乎要被这金发男孩的胡话给气笑了,她没见过推人还需要把脸凑过来的,“德拉科-马尔福,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后的门被人霍的一下打开,阴冷的带着苦涩味道的风一下子就让她清醒了过来。她见马尔福瞪大眼睛看着她的身后,接着立刻低下头不敢作声的模样,便僵着脖子转过了头。
然后她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斯内普教授。
爱尔柏塔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用了隔音咒,第二个想法就是她好像没有控制隔音咒的范围效果——这也就说明斯内普教授一字不差的把她和马尔福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突然很希望马尔福再抢一次她的魔杖,最好再给她来一个遗忘咒或者昏迷咒。
“我真该祝福你们,一对刚刚诞生的年轻的小情侣——”
斯内普教授缓缓拉开一个假到恐怖的笑脸,一只手里还拿着本展开的厚书,接着他缓慢的曲起手臂,一手拍拍书脊,像是他口中所说的‘祝贺’,即便光线黯淡,但他还是看清了眼前四年级弗利那羞耻的表情,“就算是情人节,你们也没能饶过自己的魔药学教授,让他安静惬意的看完一本书——”
见两个斯莱特林的优等生犹如鹌鹑般缩着脖子不敢作声,他先是扬手将手里的书拍向了最前头的弗利,“你们这两个蠢货!”他厉声说道,接着绕过她让哗啦啦翻动着的书页亲密的接触了马尔福的头顶,“分院帽真是老糊涂了,我想格兰芬多的长席不介意再多坐两个人!”
两颗头发凌乱的金脑袋顿时也没了什么气焰,反而同时说:“对不起,教授。”
“现在立刻滚回公共休息室!”
斯内普教授沉声咆哮,他表情阴森的扫了一眼背对着他完全不敢动的爱尔柏塔,手里的书再一次挥向了马尔福的脑袋,直拍的金发男孩缩了一下肩膀,他做出最后一次警告:“我不希望在这里看见谁断掉的手指头!”
“是教授!”
被打的七荤八素的爱尔柏塔和马尔福异口同声道,随后忙不迭的扭头就跑,很快便一同消失在了寂静空荡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