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梧阳城以西,一个名叫秋水涧的小镇。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偶尔一两个修真者穿行而过,倒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这是一个凡人居多的城镇,受修行者庇护。
此次兽潮,五大仙门皆受重创,而此地看起来,似乎没有折损的痕迹。
想是此地密林、山脉都不多,妖兽实力也不高的缘故。
茶馆二楼,靠窗。
从这里往外眺望,可以将整条街道的景象收入眼底。
里面宾客满座,男女老幼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看着一楼戏台上说书人,绘声绘色讲着戏文。
今日说的是秋水涧一位真君的事迹。
虽都是些凡人,但对修真者的传闻却格外热忱。
“要说起这位公英真君,那真是一生功德无量。”
说书人翘着两撇山羊胡,一拍案桌,四下静若闻声。
“自百年前,公英真君来到秋水涧,平妖兽,保一方安宁,秋水涧才得以发展至如今的规模……”
白雨宁一连赶了两日的路,正好在这儿歇歇脚。
听到他们谈论元婴修士,起初没怎么在意,无非是歌功颂德罢了,这些人总不至于受着真君的庇护,还有胆子污言秽语。
说书人说到动情处,台下不少人开始议论起这位真君的轶事。
尤其是两名糙汉大叔的几句话,引发了白雨宁的注意。
“真君自然是福泽万民,可他的后嗣子孙就不见得有多良善,成天招猫逗狗的,正事不干,哪有半点修仙氏族的样子。”
蓄着胡须的男人,低着嗓子,言语里颇有几分不屑,接着又疑惑起来。
“最近不知怎么的,倒是安分了不少,你说总不至于是他们突然改了性情,要学他家老祖修仙了吧?”
他说这话时,面上尽是玩味的神色。
显然真君的后嗣没有修仙资质,或是根骨不佳,不然凭借元婴真君的实力,怎么也会将其培养起来。
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如此编排。
对面的好友一笑而过,凑近了些。
“你还不知道吧,好像是因为真君留下来的宝物坏掉了。”
胡须男面上一惊,“什么东西坏掉了,能让方家人如此安分守己?”
好友摇摇头,“不清楚,我媳妇兄弟的堂兄的娘舅,他是方家纨绔子的贴身侍从,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件,好像是什么油灯。”
“油灯?”
闻言,胡须男眉眼拧巴在一处。
“油灯是什么稀奇的宝物,仙师的觉悟果真不是我们凡人能懂的。”
白雨宁一听,不经怀疑是魂灯。
可魂灯一向是仙门才会设置之物,莫非这公英真君出身仙门?
这样一想,也是合理。
魂灯灭,代表身死神灭,方家除了公英真君,后辈都碌碌无为,一朝没了庇护,肯定要夹起尾巴做人。
她刚作此猜测,靠窗不远的一人便悄然离席。
两男一女,修为皆是筑基期。
他们进来之时,白雨宁就留意到了。
此刻离开,想必是去求证了。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青年男修返回。
三人环视一周后,还特意布下了隔音罩。
“赵师兄,怎么样?”
女修面容清丽,拉着青年坐在旁边。
青年点了点头,“的确是魂灯,可笑的是,方家这样一个元婴氏族,全族上下百余口人,竟然找不出一个有修仙资质的。”
对面的男修低眉一笑,问道;“可有探听到其平时闭关的所在。”
公英真君即便已经陨落,在此地盘踞多年,洞府内的灵物必定不少。
“就在秋水涧往南三十里外。”
“好,我们即刻出发。”
三人前脚刚走,白雨宁后脚就跟了上去。
相差一个大境界,隔音罩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没了血红果,她正想找找别的天材地宝。
元婴修士遗留的洞府,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半盏茶后。
秋水涧,往南三十里处。
断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
加上赵姓青年及同门,正好十二人。
修为大多是筑基期,只有两人达到了金丹境界。
一个白胡子老道,金丹后期。
另一个则是面容粗狂的壮汉形象,金丹中期。
白雨宁见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众人对于她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
走近一看,断崖底下飘散着一层薄雾,雾气经久不散,神识刚触及就被阻隔在外。
看来,里面的确有好东西,不然公英真君不会布置法阵将其笼罩。
一道六阶阵法,要破解不难。
“这位道友,对阵法可有钻研?”
白胡子老道看向白雨宁。
白雨宁与他四目相对,众人的视线“歘”地一下聚集过来。
“略懂一二。”
她不打算跟他们绕圈子,继续等下去,来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多,到时等来的是金丹还是元婴,就很难说了。
“法阵破开之后,由我先挑,两位道友不介意吧。”
白胡子老道和壮汉也不是蠢人,他们对阵法不精通,不然也不会求助于她。
老道捋了捋胡须,与壮汉对视一眼。
“理当如此。”
三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遗迹的归属,看得身后众人一阵唏嘘。
不过,谁让他们实力低微!
白雨宁走上前,开始推演法阵,寻找破阵之法。
半刻钟后。
白雨宁成功找到阵法的运行轨迹,她拿出一面蓝色小旗,将其置于法阵上方,对准某个点,靠近。
只见蓝色小旗迅速融于法阵,直至消失不见。
众人见此情形,满脸喜色。
白胡子老道更加不吝夸奖之词。
“道友的阵法推演,果真让人大开眼界。”
白雨宁没有跟他客气,“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完,纵身一跃。
壮汉等不及,紧跟其后。
不想,却被法阵弹射了回来。
众人一惊。
这阵法不是已经破解了吗?怎么会这样!
壮汉气呼呼,“她这是想吃独食,不想让我们进去了!”
白胡子老道闻言,眉心一紧,十分不悦。
“你说,集我们众人之力,能不能将她留下?”
壮汉一听,立马就平静了下来。
其余众人闻言,皆是一凛。
面面相望,似乎也领略到了老道话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