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宁披上隐形衣,手撵着一张爆裂符,施展御风术慢慢靠近,靠得越紧越发觉之前让她毛骨悚然地感觉消失了。
原来并不是冰冷刺骨的寒风给她的错觉,那现在又是什么原因让它消失无踪了呢?
她心中有几分忐忑:不知与玄衣老者相比,此人修为如何。
她越过院墙,却见正房门大开着,透过密集的风雪,她隐约看见房间地上躺着三个人影。
熙熙攘攘地说话声依稀从远处传来,“应该是南宫思音带人来了。”
她立刻御风跳出墙外,收起隐形衣,在院外等候陶大师他们赶来。
不久,陶大师及村长带领一些村民就出现在漫天白雪中。
南宫思音近前,“白师妹,里面情况如何?”
白雨宁摇了摇头,“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白雨宁只得将她在环奶奶家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说一遍,也道出了老妪有可能是乌枭人的猜测,“所以,弟子以为这位老妪可能不简单。”
陶大师挥手止住白雨宁的话,表情一丝不苟,“这都是后话,若真是乌枭人,决不能姑息,众弟子随我进去。”
其余弟子听到乌枭氏族皆不由呼吸一滞,连先前过来一脸不情愿的崔敏都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跟来的村民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料定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随时可能丢性命,皆面面相觑,满脸担忧,不敢迈进院子一步。
“咣当”一声窄门应声而开,白雨宁立马跟上。
入门所见,院内院外皆是一片白雪皑皑,庭院中却似乎更冷冽些,众弟子不免神色紧绷。
“在这里!”白雨宁扭头望向声音响起处,看来是有弟子发现了躺在主卧里的三人。
几名弟子将三人拖了出来,一一试了试鼻息。
“蛋花还活着,就是昏迷不醒,其余两人已经身亡。”
结果已明,陶大师即刻让陆文将蛋花抱出去给村民看顾,并让村长进来一起了解情况。
这时,崔敏却突然向白雨宁发难,“你不是说那老妪是乌枭人吗?哪个能混进临国的乌枭人会如此轻易就被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人杀死?”
众弟子也齐齐将目光锁定在白雨宁身上,等待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崔敏见众人也认同她的想法,更是变本加厉,有恃无恐,“说不定就是你在环奶奶家借宿时,与环奶奶有些龃龉,然后······”
“崔师姐说话可要讲证据,不要胡乱揣测,”白雨宁自然不能让崔敏三言两语就胡乱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她看向南宫思音,语气清明:“再者说,我在村长家时,南宫师姐还在村长家门口见过环奶奶呢。”
“确实如此,”南宫思音接收到众人询问的目光,如实说道。
白雨宁接着说道,“后来,我也是跟南宫师姐一起回的环奶奶家,期间并没有离开过。”
众人再次望向南宫思音,只见后者轻点了点头。
目光再次聚集到白雨宁身上,“之后,我与南宫师姐分开,也不过一刻钟不到,而且我一直站在院外。”
“哈,诸位师兄弟听到了,她自己说的,她和南宫思音分开了一刻钟。”崔敏仿佛已经拿捏住了白雨宁,脸上顷刻露出得意的神情。
“还有,你说你站在院外,你就一定是一直站在院外,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潜进庭院。”
白雨宁心道,就等你说这一句,“崔师姐果然慧眼如炬。”
崔敏直愣愣得盯着白雨宁,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其余弟子也以为白雨宁已然乱了阵脚,神情惋惜。
孟海珠却掀了一下眼皮,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嘴角。
“现下正值腊月寒冬,冰雪满地,正如各位师兄弟所见,师妹并不能做到踏雪无痕。”
听到此处,多数人也明白了在这样的雪天,在不从正门进入的情况下,翻墙显然不切实际。
赵知澜第一时间站出来,“禀大师,弟子第一个进去,并没有发现翻墙留下的痕迹,门也是反锁的,而且,死者身上并没有伤口,也不像毒药所致。”
“这死法倒是跟乌枭人的手段相似,好了,既然证明了此事与白雨宁无关,就都先回去吧。等那孩子醒来,再行决断。”陶大师一挥长袖,已走出庭院。
白雨宁看向赵知澜,点头以示感激。
赵知澜并无言语,无声随陶大师退去。
只剩神色不甘的崔敏,越过白雨宁留下一句,冷哼一声:“算你走运!”
孟海珠仍旧如初,岁月静好,挑不出错处。
白雨宁回到环奶奶的小院,此时蛋花还在昏迷中,村长的妻子同几名村妇轮流照看她。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环奶奶和那名老妪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都死了?
又两日过去,没有等到蛋花醒过来,倒是等来了雪停,陶大师和村长等人便商量着通路出村的事。
夜里,白雨宁呆在房间里打坐修炼,期望早日突破至练气八层。
猛然,她感觉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心脏也同时怦怦得跳个不停,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
她忙停止修炼,将元气调至周身,护住心神。
片刻后,这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减缓,还有愈来愈凌厉的趋势。
她抬头扫向四周,微弱泛黄的灯光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她缓缓将目光移至窗户上,只感觉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像有一片无形的巨网,吸食着她。
下一刻,“咿呀”一阵仿若薄膜刮擦的尖锐声瞬间朝白雨宁倾涌而来,那股势不可挡的魔音如同一条条灵活的毒蛇拼命得朝她的大脑、耳膜里钻,想推推不开,想逃逃不脱。
她不断挣扎,发出的呐喊也变得细若蝇蝇,她只能奋力积攒自己全身的力量,只待找到一个突破点。
这时的白雨宁元气薄弱,一旦元气耗尽,等待她的就只有任其宰割。
这是一场比拼能量的无形持久战,她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坚持。
就在她开始身心逐渐麻木、神念逐渐溃散时,那股直击人心地压迫霎时间萎靡下来,白雨宁的大脑本能的给出反应、发出反击,却因不能发出神识离体而止步于体表。
她翻倒在地上,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步履蹒跚地匆忙追至门口,入眼院中除了白雪在灯火微光印照下发出微弱的光影,皆是黑茫茫一片。
白雨宁的眼神涣散,意识也逐渐溃散,她缓缓望向灯火投射处,只听见一句“蛋花,你终于醒了”传入耳中便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