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石子铺成的甬路,徐婉俞很快到了内堂。
她一出现在内堂门口,就感觉几道刀子似的视线齐刷刷的向她射来……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她估计她已经在这几个人中死了千百回了。
不过她现实就被折磨的死过一次,这仇,她是要为徐婉俞报的。毕竟也不能白占了她的身体。
内堂里有三个人,所猜不错的话,是徐允言,庶母李氏及父亲大人,中书令徐怀安!
内堂静得可怕,都在看她呢。徐婉俞干咳了两声,打破沉寂。
“父亲大人安好。”徐婉俞淡淡的跟徐怀安问好,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庶母跟徐允言,而后眼神涣散了。
徐允言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庶母李氏也不善。
“母亲,二妹好。”停顿了这两秒,徐婉俞才问好,明显是对她们的不屑。
“嗯。”徐怀安点了点头,示意徐婉俞可以起身了。
“爹爹,今日姐姐弄伤了我的胳膊,是女儿请来太医,才给看好的,不然女儿一辈子胳膊就废了。爹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徐允言说得声情并茂,眼中有泪花闪烁,连在一旁看戏的徐婉俞都信了。
徐怀安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徐婉俞,似是在等她的说辞。
李氏看情况不太妙,就又添油加醋了一把。
“怀安,你看女儿都哭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忍受极大的痛苦。你这做姐姐的,怎么能这样对待妹妹?”李氏嗔怪道,在徐怀安面前,李氏还不敢放肆。
徐婉俞猜今天若是没有徐怀安,她的脸现在已经被李氏母女抽肿了。
“父亲明鉴,妹妹的房间,女儿向来是不去的,今天又怎么会突然前去?”徐婉俞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说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徐允言哪里罢休,听到徐婉俞矢口否认,她难以置信,徐婉俞竟敢顶嘴,她难道不知道后果吗?别以为爹爹会为她做主!
“允言,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怀安轻轻的问道,不难听出他语气里面的心疼。
也对,徐允言是美女,他们这个时代的审美,她不理解。徐婉俞没吭声,静静的看她,到底是怎样绘声绘色把她的遭遇讲出来的。
“爹爹,今天我给姐姐推荐了一款胭脂,让姐姐去买,用用试试看。谁知姐姐非但不领情,而且还拿着胭脂气势凶凶的冲到我房里,我拿她递过来的胭脂时,姐姐突然就狠狠的拽了我的胳膊!我当时疼的眼泪都掉了,我知道这不怪姐姐,可是姐姐为什么不领我的好意呢?”徐允言抽抽搭搭的说着,听着让人心酸。
好像她就是白雪公主,而徐婉俞就是坏王妃了!编的真好,徐婉俞忍不住拍手叫绝。
“父亲,你知道女儿不曾用过胭脂,这妹妹的话,说的也太有迷惑性了吧。”徐婉俞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徐允言说的一堆都打翻了。
徐怀安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素面朝天,确实不用胭脂。
“兴许是婉俞恰巧没有梳妆打扮呢!”李氏有些强词夺理了。
“那你拽伤我的胳膊是事实!”徐允言善不甘休的叫道。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连妹妹的房间都没有进过,怎么会弄伤你的胳膊?妹妹不要诬陷我呀!”徐婉俞也说的甚是可怜。
“你……你!”徐允言指着徐婉俞,气得手抖成了织布机,眼里也满含秋波。
“休得胡闹,婉俞,你说是不是你?”徐怀安厉声问道,眼神凌厉,徐婉俞可不怕他!
“父亲一定要信我,我在母亲过世的这几年一直潜心修养,连腥菜都不敢沾,并无鸡鸣狗盗之心!不是我弄伤的就不是我,女儿以性命担保!”徐婉俞干脆瞎话说到黑,徐允言都不说实话,她瞎说什么大实话?连毒誓都发出来了。
提及过世的母亲,也许还能让徐怀安想起些许情分,至少能让他想起近些年对徐婉俞的某些亏欠,希望他良心发现吧。
果然徐怀安细细打量着徐婉俞,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大女儿了,现在看来,瘦的都皮包骨头了,还真影响美观,看来是吃睡不好了。
再说徐婉俞这瘦弱的小身板,能伤到徐允言?他不让徐允言反伤就不错了……
“你母亲已经过丧三年了,你也不必再为母亲守孝,多添置几件衣服,好好补给身体。”徐怀安平淡的说着,让徐婉俞感到,她的光明马上就要到来!一定要趁热打铁,恢复我的月银!
“那父亲可否恢复我往日的月银?女儿实在是囊中羞涩,才落得这样瘦弱。”徐婉俞心里偷笑,这下有钱了。
“老爷,月银是婉俞自己叫停的,她若服丧期满,给她就是了,这种事情就交给臣妾吧!”李氏连忙解释道,把停月银的事情,推到了徐婉俞身上,怕徐婉俞嘴里再说出什么来,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徐婉俞的月银到底是怎么没有的,其中个中原委,李氏跟徐允言,怕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日的情景,徐婉俞也历历在目。
说完这话,徐婉俞冷不丁朝李氏看去,李氏狠狠的瞪了回去。
“那便辛苦夫人了。”徐怀安一句话,自是家里的所有一切,都交给了李氏处理。以后李氏母女对她的压榨,只能说是变本加厉。
但是有了生活下去的银子,什么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钱才是最大的问题,谁还跟钱过不去啊?
徐婉俞没有申苦诉冤,她知道即便说出冤情,也没有人替她主持公道。这是个强者为尊的社会,以后,她就要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别人永远也指望不上。
“谢过母亲。”徐婉俞恰到好处的抬了抬眼皮,嘴角噙着笑。
“二妹这伤,还是要多加休息,免得身体受了风寒,恐怕就会烙下终身残疾了。”徐婉俞好心提醒道。
这提醒,足以让徐允言跟李氏吐血,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时候徐婉俞变得这么奸诈了,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