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涛想了想。
“他们所有认识的人,我都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不过这些是我知道的,还有他们手机上翻到的,有没有遗漏不知道,当时警方进行调查的,查到什么我不清楚,没问过我这些,我也没提供。
你们可能觉得,悦悦是个演员,社交圈子一定更大,其实恰恰相反,悦悦是一个很腼腆的姑娘,她选择离开那个行业,跟我儿子结婚,一起操持酒店的经营,就是因为那圈子太乱,也没有几个真心朋友。
所以她来往的人很少,亲家两口子已经不在,就两个哥哥方青和方铎有联系,不过方铎在国外生活,至于同学,走得近的就一个齐月秋,其他人在悦悦跟我儿子结婚后,基本没了联系。
至于国泰,有三个好友从初中到他出事前都有联系的,名字单位还有家庭住址,我都记录在这里了,不过这些是八年前的信息,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没有变动,毕竟国泰不在了,每年也少了联系。”
朱延涛没再说下去,其实大家都听得明白,不是少了联系,是压根就断了联系。
儿子一家被灭口,作为朋友,有人是真心难受,也怕老的见到自己去探望,想起儿子一家,所以就不多打扰。
还有一些,本就是酒肉朋友,曾经开酒楼娶明星的时候,天天贴着,家道中落就剩下老夫妻二人,自然没必要多来往。
来往干嘛?
能帮衬着还债?
这时候,恐怕躲都躲不及,要知道那时候朱延涛可是满城借钱。
徐达远看了一眼大赵复印的笔记,目光落在那个名单上,朱延涛记录得相当仔细,朱国泰的这三个朋友,资料详尽,三人都与朱国泰同龄1971年出生,在2004年的时候都是33岁。
温同义,二十七小体育老师;闫国裕,海军转业后分配到人社局工作;王耀昌,北宅派出所探长。
三人职务后面,都标注着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这倒是省去不少的调查过程。八壹中文網
“记录的好详细,那我们就按照这些先查一下,毕竟还有一个桉子看起来有些关联,我们找一下共性,这事儿急不得,另外你是否还记得,4月14日之前发生在你儿子身上的,什么特别的事儿吗?比如欠薪?比如惩治过什么人?”
朱延涛摇摇头,从背包里面翻出一个账簿,就是那种蓝色塑料皮,手工记账用的账簿,掏出来双手递给徐达远。
“餐饮企业,员工里面流动人口多,文化程度不高,而且在琴岛当地人很少有人做服务员,觉得被街坊邻居看到,这是丢人的事儿,所以我儿子常年都在鲁西还有鲁东西部地区招人。
来之前都培训好,直接能上岗,不行的那种即便辞退,也都给加一个月工资送走,毕竟跟当地就业部门联系的,所以国泰对人员的管理,还是有自己的手段,更不会因为这事儿结怨。….这账簿是一部分,家里还有很多,都是各个酒店经营情况的汇总,国泰出事后,店里生意直接没人了,大多数人都嫌晦气,不敢来店里吃饭,生意一落千丈,这才不得不关门。
日子就这样顺顺利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但凡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能朝某个方面去想,就因为什么征兆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突然失踪,然后我就收到敲诈信了。”
说到这里,朱延涛深吸一口气,无论时隔多久,只要提及,依旧是无法释怀。
不过徐达远听明白了,胖爷最无法理解的就是这个,什么征兆没有,突然儿子一家被绑架,让他想要去分析,都跟没头苍蝇似得。
不过想到这个八百万,徐达远还是看向朱延涛。
“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很残忍,不过为了了解详情,还是不得不问,老爷子你觉得绑匪开口要八百万是随便说的,还是说你能力范围内,这个就是上限?”
朱延涛摆摆手,似乎示意徐达远不要多想,微微沉思后才回答道:
“从送信到电话联系我,间隔了二十四小时,我之后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但凡再多要别说五十万,就是十万,我都拿不出来,车子、房子、店面,能抵押给人家的我都抵押了,或许估算了我家的资产吧?”
刘雨菲将复印件翻到后面一页,这上面记录这朱家出事前的财产统计,其实这些价值远远超过八百万几倍,不过家里出事,酒店不是出兑,而是直接原地破产,房产车子这些也都是低价出售。
如果愣要是往上靠,这些低价卖了朱家产业的人,似乎也算是既得利益者。
大赵一直盯着徐达远,见他合上笔记本,大赵知道徐达远想问的基本都问过了,大赵看向周宁,不断挤眉弄眼。
周宁微微垂下头,他问什么?
难道问老爷子,你儿媳妇是否有外遇,在跟朱国泰结婚之前,有没有什么情敌?
毕竟按照身上的伤痕分布来说,朱国泰抵抗伤更多,而朱丽的虐待伤多,相比较而言,方悦死之前算是没有受到更多的虐待,如果只是当肉票,绑匪不会区别对待,或许会有见色起意,可不会差别如此鲜明。
这些话,周宁问不出口,不过确实可以跟方家人聊聊,而且一家三口被绑,难道方家毫无反应?
似乎感知到周宁的疑惑,徐达远歪头看向周宁,一挑眉道:
“周主任有什么问的直接说就好,这不是审理,我们就是希望从全方面了解情况,我想老爷子也能理解。”
朱延涛主动点点头。
“没事,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行,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也是真心希望这桉子有个头绪,我啥问题都能扛得住。”
话都说到这份上,周宁直接问道:….“筹款的二十四小时,你是否联系方家了?毕竟筹措八百万,需要抵押,我看其中有一套房子,就是被方家的那个老大方青买去了是吧?”
朱延涛点点头,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这里面有一个记录,上面有交易日期、价格、交易人。
将笔记本递给徐达远,朱延涛才接着说道:
“出事的时候,我用泉山区的这栋房子抵押给泉山一个小哥,才换来180万现金,准确讲这个数额也就是房子2004年市价的三成多点儿,不过急着用钱又是现金交易,不可能有人凑手。
绑架的事儿,过去后半个月,方青找我,说这个房子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个是抵押,是计日息的,我当时啥心思没有,加上酒店的人需要遣散,我已经应接不暇。
方青说,他去解决,日息他来出,不过这房子转让给他,价格就按照180万来,转让的税金他来出,问我行不行。
我当然没法拒绝,给那些小哥还不如让自家熟人占便宜不是,一周后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不过房产证拿回来了,我们直接去过户的。”
这个日息能有多少,周宁不清楚,不过能按天算钱,估计跟驴打滚一样贵,这个方青那会儿能想占这样一个便宜。
同样他的妹妹也死了,这是希望得到补偿吗?
看着朱延涛,周宁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别的,徐达远拍拍朱延涛的肩膀。
“行了老爷子,你也累了,我们该了解的也差不多都清楚,你暂时是回如东市还是就在琴岛住一段,如果住这里我给你安排地方。”
朱延涛摆摆手,人澹澹地笑了,似乎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别,领导你们能调查这个桉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麻烦,我暂时就在市区住着,之前拆迁的老屋下来了,正好给了一套房,有问题我可以随叫随到,那我就先走了。”
朱延涛拦住要送他的大赵,跟众人摆摆手,快步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大赵叹息一声,回到徐达远身边,拍拍周宁的后背。
“周小周你就这一个问题?”
周宁看看赵新利。
“你心情我理解,但是问询的事,那是需要徐局他们负责的,让我们在这里听一下,就老老实实听一下,我总不能问胖爷收到的手指还有耳朵,状态如何?或者是辨认死者尸体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吧?”
大赵蔫儿了,刘雨菲拍拍大赵的手臂。
“知道你在意这个事儿,行了别郁闷了,你着急没帮助,做好该做的,我们不会疏漏一个细节的,我觉得既然觉得2000年的2.3绑架桉和2004年的4.14绑架桉有细节相同的地方。
笔迹鉴定也支持这一点,咱们就可以并桉,两方面一起调查社会关系,看看有什么重叠的地方,这就能找到突破口。”
徐达远非常满意刘雨菲说的话,自从上次刘雨菲张罗去下面锻炼一下,徐达远对刘雨菲的培养,也变得不一样了,刘雨菲也愿意表达她的想法,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成长迅速。
“说的不错,并桉是没有问题的,2000年2.3绑架桉中陈刚的社会关系最简单,他能接触的人非常有限,所以从这个角度,跟朱家、方家、以及相关的人联系起来,这个突破口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徐达远顿了顿。
“说到这个房产问题,我觉得除了要去调查笔记本上记录的所有相关人员,还要将朱家方家的人做个dna鉴定,算是咱们免费送的体检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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