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欢颜也有脾气,被一个婆子说自己胡说,她立刻拉下脸来道:“既然不相信我的医术,那请你们另请高明!”
徐可儿却是个嘴巴不饶人的,直接把她没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你们郡王府的丫鬟乱搞,回头还反过来说大夫医术不精?这么厉害,怎么不管好自己的人?走,咱们走。”
说完,她拉着谢欢颜就要往外走,丝毫不给一旁的成郡王面子。
谢欢颜看了成郡王一眼,也没打算多逗留,跟着徐可儿就往台阶下走,碧微和栈香快步跟着。
“谢姑娘留步。”成郡王开口了,声音温润。
谢欢颜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拉了拉徐可儿道:“等等,郡王有话说。”
徐可儿哼了一声,停下脚步。
她看不上成郡王——不管是敢做不敢当,还是连手下的丫鬟都管不好,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郡王请放心,”谢欢颜抢先淡淡道,“贵府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也请你们自己能够守好秘密,他日事情泄露出去,也请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成郡王苦笑道:“谢姑娘误会了,我并非不相信姑娘人品,只是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一事不烦二主,请姑娘留步,我进去问问荼蘼,她打算怎么办。”
谢欢颜想了想后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如果荼蘼肯说出那个男人,想要肚子里的孩子,成郡王就成全他们;如果荼蘼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打胎的事情,还要请她帮忙。
但是这个忙,谢欢颜一点儿都不想帮。
她说:“郡王很抱歉,但是您所托之事,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打胎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确实存在一尸两命的危险,她和成郡王没有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去承受这种不吉利和风险。
成郡王似乎也很快反应过来,拱手道:“是我太冒昧了。主要荼蘼伺候我多年,我想好好安置她……罢了,都是家丑。陈嬷嬷,把诊金给谢姑娘,让萧晔再送她回去。”
“是。”
陈嬷嬷送谢欢颜出去的路上和她道了歉,道:“谢姑娘,刚才是老奴无状了。老奴并非有意冒犯您,而是我们郡王,洁身自好,一个通房都没有。您说荼蘼怀孕,老奴就……”
谢欢颜淡淡道:“无碍。”
反正以后也没有什么交集,不喜也就不喜了。
回去的路上,徐可儿道:“成郡王消息还挺灵通的。”
谢欢颜:“嗯?”
“我记得之前他叫你夫人,现在叫你姑娘了。看来沈牧之折腾的动静太大,他都听说过了。”
谢欢颜有些赧然,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还没回到医馆,马车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萧侍卫,等等,等等,快请谢姑娘回去!”一个男人焦急地喊道。
马车停下,急促的马蹄声来到身边后也停了下来。
谢欢颜束起耳朵听着,徐可儿却没有那么内敛,直接掀开帘子,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干什么呢?我们要回去,你们郡王府还想扣人不成?”
萧晔和那侍卫模样的男人耳语几句,然后拍马上前,拱手道:“徐姑娘,麻烦和谢姑娘说一声,郡王身体忽然有些不适。还请谢姑娘拨冗回去,帮郡王看看。”
徐可儿道:“你们郡王不好?他不好可以找太医去。”
谢欢颜却觉得成郡王不适的有些巧合,想了想后拉了徐可儿一把,道:“回去看看吧。”
刚才成郡王给了足够的诊金,也没有为难她,算是银货两讫,医患关系和谐,所以可以有下一次。
就这样,谢欢颜又回到了郡王府。
成郡王苦笑着道:“麻烦谢姑娘了。”
他的手掌正在往外滴血,包裹着的帕子都捂不住了,显然受了外伤,而且伤得不轻。
谢欢颜上前替他检查伤口,让他松开手。
看得出来成郡王极力忍耐着疼痛,额头上和鼻尖上都有汗水渗出,可是他一声都没出。
谢欢颜都有些不忍了,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咬住。”
冬天的帕子很厚实,而且因为怕丢失,所以她的帕子从来不留任何印记,除了锁边,绣花都没有,在医馆里也经常送人,因此现在这般做得也丝毫没有觉得如何。
成郡王接过去咬住。
“剪刀伤的?”
成郡王点点头。
谢欢颜也没问怎么回事,但是门口那双含泪的眼睛实在是不能让人忽视。
那是刚刚躺在床上的荼蘼。
看着她愧疚的眼神,谢欢颜也能猜测出个大概。
尤其荼蘼还喃喃地道:“郡王,就让奴婢死了干净。现在还伤了您,奴婢就算死了也是一身罪过。”
陈嬷嬷实在生气,让人把她拖下去。
成郡王吐出帕子,道:“陈嬷嬷,不要为难荼蘼。事情已经发生,咱们从长计议;荼蘼,你先下去好好歇着,我会给你做主的。”
荼蘼哭着被人劝走。
成郡王苦笑着道:“让谢姑娘见笑了。”
谢欢颜动作很快,已经完成了清创和包扎工作,淡淡道:“伤口不要碰水,每日换药,不要活动。没有伤筋动骨,没有大碍,但是也不要掉以轻心。”
“多谢姑娘。”
关于荼蘼的事情,谢欢颜一个字都没提,也没问成郡王是怎么伤的;尽到了医者本分后,这次她离开回去了。
萧晔把她送回去后道:“谢姑娘,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郡王爷受伤这件事情,说出去不很光彩,所以换药的事情,可能还需要麻烦谢姑娘。”
谢欢颜想了想后道:“我总登门,于理不合。正月里医馆没有多少病人,如果郡王不嫌麻烦,就请他每日来医馆,我替他换药。”
嫌麻烦,那就说明没那么需要她,请他另请高明。
萧晔拱手道:“那我回去和郡王说一声,今日实在麻烦姑娘了,大恩不言谢。”
“你个侍卫怎么跟个迂腐的老学究似的?”徐可儿嫌弃地道,“说完了赶紧走,我还等着吃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