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颜:“……没有,挺解气的了。”
她欲言又止。
不能打击人家帮忙的热情,但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这么蛮干,虽然谢欢颜听了之后也暗爽不已。
“不,你还不解气。”沈牧之作势要站起来往外走。
“别!”谢欢颜忙伸手拉住他,“没有,我解气了。我就是觉得,怕连累你。”
“嗯?”沈牧之眯起眼睛,显然不那么愉快。
“不是和你见外。”谢欢颜无奈地解释道,“只是沈牧之……”
她的声音很柔,尾音上挑,带着浅浅的撒娇之意,让沈牧之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总有无数人盯着你,想要找你麻烦。你这般帮我出头,岂不是落人话柄?其实这件事情,我原本有自己主意的。”
听她口气小心翼翼,其中更有深深的关切,沈牧之心情很愉悦。
“不怕!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背后坏我。我是你相公,不帮你出头,岂不是缩头乌龟?我没剁了宋嘉木都算客气,这笔账我记下了。”
“到此为止。”谢欢颜道,“他也受到了惩罚。”
她不认为宋嘉木真有做那样坏事的胆子,这是个十分懦弱的人,她很是了解。
“我其实早就想劝你了,”谢欢颜恳切地道,“但是我知道你骄傲,并不愿意听,所以一直忍着没说。今日借着这件事情我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沈牧之,花无百日红,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之外,谁能一直纵容你?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能那么肆意妄为。”
她真的怕沈牧之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日后皇上又让他背黑锅,到时候他就是万夫所指,墙倒众人推。
她就差明说,你别傻呵呵地给皇上当枪使了。
沈牧之看着她眼中的真诚和担忧,心中极为熨帖。
不管他做什么,知道有个人这般牵挂他,心里就觉得暖意融融。
“我知道了。”他微笑着点头,目光中似有星辰闪耀。
竟然听进去了?谢欢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跟我说说,”沈牧之支颐看着她,“你原本打算怎么办?”
他没想到,欧阳氏竟然会给他写信,让他处理。
这种没有被岳母大人放弃,还被寄以希望的感觉很好,沈牧之很高兴;当然昌平侯府,让他十分愤怒。
当然这件事情,他肯定不会告诉谢欢颜。
讨了岳母的欢心,以后才能顺顺利利。
谢欢颜道:“昌平侯新得的那个高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说起来,她能进府,也要感谢我呢!”
“你怎么知道昌平侯养了外室,还知道那个人可以利用?”沈牧之好奇地问。
谢欢颜有些心虚,眼睛一转:“你猜。”
“不老实。”沈牧之刮了刮她的鼻子,倒也没刨根究底。
谢欢颜默默地松了一口气,道:“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帮忙。我家里,这不还有两个内鬼吗?”
她现在并不知道,所有的主意都是秀禾出的,还以为她只是从犯。
但是从犯也不能留,她打算把唐氏撵走,让唐氏把秀禾也带走。
“需要我帮什么忙?”沈牧之道。
“吓人。”
沈牧之看着她满脸算计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道:“你上次扮小鬼没有吓跑她们,现在想请我这个‘阎王’出山了?”
“不许这么说自己。”谢欢颜瞪了他一眼,对他勾勾手指道,“来,咱们小点声音说,别被人听了去。”
沈牧之当真凑过来,谢欢颜咬着他耳朵窃窃私语。
她身上的馨香肆无忌惮地往他鼻孔里钻,让沈牧之心猿意马。
“……你觉得这般行吗?”谢欢颜自信满满地问。
沈牧之:“嗯?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光顾着想入非非了,哪里能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谢欢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耳背了!”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了?
沈牧之道:“刚才是想起了个案子走神了,是我的错。”
原来是想着公事。
想到他那么忙,还要为自己兴师动众去吓唬宋嘉木,实在也是难得。
谢欢颜顿时软了语气,又说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娇娇,”沈牧之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心太软。”
“嗯?”
“倘若是我,就让她真的杀人入狱,翻不了身。”沈牧之眼中露出阴狠之色。
敢伤害他心尖尖上的人,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谢欢颜垂眸道:“我也不想放过她。然而她到底是我爹的母亲,如果她以这般罪名入狱,我爹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她爹是那么骄傲的人,和谁吵架打架都得脸红脖子粗地占据上风;倘若有个杀人犯的母亲,什么时候提起来,对他来说都是一招毙命的杀招。
对于两个哥哥的影响也会很深远。
所以谢欢颜不是原谅,不是心软,只是没有找到更妥帖的处理方式而已。
并且她也得考虑谢常胜的心情——不纵容亲生母亲上蹿下跳是一回事,害死亲生母亲,那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现在不是对唐氏下死手的好时机。
沈牧之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嗯。咱们的目的只是把她撵回乡下去,长久地握着她的把柄,想必她就不敢再闹着进京。”
过了两天,唐氏身边来了个新的丫鬟。
这个丫鬟叫丁香,聪明机灵,做事又勤快,十分长眼色,唐氏用着感觉不错,还得意洋洋地和秀禾道:“别看我那儿子来吹胡子瞪眼,但是对我还是孝顺的。否则,谢欢颜能给我拨这样听话的人来伺候我?”
秀禾“失了恋”,无精打采,只敷衍了她几句。
唐氏嘟囔道:“昌平侯府那边,还是侯府呢,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先再看看吧,要是谢欢颜识趣供着我,我也不是不能留下她;但是如果她再敢和我作对,那就换个厉害的人家,把她嫁出去。”
“是。”秀禾道。
正说话间,丁香端着一碗燕窝进来,道:“老祖宗,这是奴婢特意为您炖的血燕窝,吃了大补,你老人家快趁热尝一尝。”
唐氏喜上眉头,“来,放下我尝尝。这城里就是不一样,燕窝也能吃,咱们那燕窝都是土疙瘩,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