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胜却笑眯眯地看着她:“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谢欢颜觉得这请柬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等她用纤细的手翻开请柬,看清楚里面的字后,顿时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这是大长公主府发出来的赏花宴的请柬,前世她也参加过,并且就是在这个宴会上,和宋嘉木不期而遇,才有了后来的所有纠葛。
这个赏花宴,实际上就是一场鹊桥会,给年轻的贵公子和贵女们保媒拉线的。
大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德高望重;她没有子嗣,却热衷于当媒人,基本每年都举办这个赏花宴。
但是往年赏花宴都是夏秋之间,今年却晚了两个月。
谢欢颜想,难道是因为皇上生病的缘故?
可是这和她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她把请柬双手递给欧阳氏,嗔怪道:“爹,您哪来的帖子?您还没弄清楚就收啊!我看上面没写府邸,您看看谁需要就送给您同僚吧。”
谢常胜瞪着眼睛:“怎么,你还不能去?那这劳什子赏花会,谁能去?”
在他眼里,他女儿就是顶顶好的,谁也比不过。
谢欢颜哭笑不得道:“人家都是要未婚的小娘子去的,这是相亲。”
谢常胜嘴唇动了动,想说你现在不也一个人吗?
然而他没敢说,怕谢欢颜哭给她看。
这请柬,可是他厚着脸皮和大将军讨来的;大将军手里的并不多,他死皮赖脸非要一张。
有个相熟的同僚因此没抢到,道:“你女儿不都成亲了吗?”
谢常胜没好气地道:“成亲了就不能再换一个吗?”
说完就在同僚的震惊中,拿着请柬扬长而去。
没错,他就打算让谢欢颜换一个。
沈牧之那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当他死了好了。
只是这话,现在他还不敢在谢欢颜面前提起;只想着她能出去多见见几个人,说不定遇到喜欢的人,就能忘掉那个姓沈的臭小子了。
面对谢欢颜的灵魂发问,他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应对。
好在张氏反应极快,帮公公描补道:“当然不是给娇娇的。这不是还有仲谋一个人吗?这赏花宴,应该都是一家一家去的吧,咱们要去给仲谋撑场面呢!爹最信任娇娇,所以娇娇你得帮你二哥。”
“对对对。”谢常胜忙道。
谢欢颜却已经猜出了他的意思,虽然有几分不悦,但是也不至于不知好歹,浅笑道:“那就再说吧。爹是不是饿了?我先去给您下碗面条去。”
说完,不待谢常胜说话,她就出去了。
欧阳氏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夫君和儿媳的表演,她看在眼里,心里什么都明白;她也知道,谢欢颜也明白。
她之所以一直没开口,是因为她这些日子看着自己女儿失魂落魄,心里也无数次问自己,把女儿许配给沈牧之,到底对不对。
所以要不要去赏花宴,她都尊重谢欢颜的想法,不想逼她。
张氏道:“娘,您劝劝娇娇吧。去那赏花宴,也不一定是去相亲。咱们初入京城,谁都不认识也不行;让娇娇去认识一下同龄的女孩子,日后也有个人走动来往,是不是?”
这个理由说动了欧阳氏。
人确实不能自己把日子过成一潭死水,这种场合,确实是最容易认识人的。
“我们也不劝娇娇做未婚打扮,自然没人给她介绍,对不对?”张氏道。
欧阳氏犹豫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找娇娇。”
张氏松了口气,等她走出后又对谢常胜道:“爹,得一步一步来,现在娇娇一下子转不过来弯。”
谢仲谋一边嚼着松子仁一边道:“大嫂,你变得怎么那么快?之前你不是很赞同娇娇和沈牧之,还总帮沈牧之吗?”
张氏眼圈顿时红了,道:“我从前觉得沈牧之确实不错,却没想到他能一走了之,抛弃娇娇。娇娇现在郁郁寡欢,我也有责任……”
谢伯言搂住张氏的肩膀,低头替她擦拭眼泪:“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对娇娇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是,老大媳妇,这事不怨你。”谢常胜道,“要怨就怨沈牧之那小子太狡诈!骗了我女儿就一走了之!”
厨房里,欧阳氏对谢欢颜道:“你爹到底埋怨娘给你定了这样的婚事。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沈牧之,不想去赏花宴。但是我们初来京城,对各家夫人姑娘性情都不了解,也帮不上你父兄。你就权当是去认识人,带着你嫂子去走动走动,如何?”
这个理由,谢欢颜没办法拒绝。
她总不能说,前世我已经认识了很多人。
更何况,欧阳氏身体不好,不能出席这样的场合,张氏初入京城,自己独自面对确实不行。
于是她点头答应。
她想着,净身房归谁管来着?她弄清楚了,去和那官员的夫人套近乎,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沈牧之。
见她答应,欧阳氏就开始张罗着给姑嫂两人添置衣裳首饰。
谢常胜父子三人得了不少赏赐,但是到底根基浅,后面可能还面临着自己买房的困难,所以不能花太多银两在上面。
谢欢颜倒是想得开,道:“咱们在巧思上下点功夫。金簪太贵,可以用鎏金的;我年轻,戴绢花或者鲜花也是好的。衣裳也不必用太名贵的布料,在式样上动点心思就可以。”
前世因为无忧无虑,后面家境也越来越好,所以她花了很多心思在衣衫穿戴上,对此颇有心得,成竹在胸。
欧阳氏却道:“也不能太寒酸,毕竟是你们第一次出现,定然有很多人评头品足。”
张氏道:“娘,咱们不能比那些。对我而言,要比就比谁的夫君更疼自己。对娇娇来说,就比父兄的疼爱。”
谢欢颜点点头:“嫂子说得对。而且娘您放心,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