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和我娘说什么了?”
沈牧之面色平静:“证明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占你便宜。”
“我不信,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谢欢颜道,“我娘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你老实说,到底和我娘说了什么?”
沈牧之垂下眼眸,谢欢颜这才发现,他今日脸色似乎格外苍白,白得几乎能看到额角青色的血管。
她算了一下日期,心中不由一惊。
如果她没算错的话,沈牧之,这是正在毒发?
“你?落英……”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沈牧之微微颔首:“是。”
“疯子,真是疯子!”谢欢颜顿时忘了别的事情,压低声音低叱道,“你毒发了不在家里呆着,来干什么!”
落英缤纷毒发之痛,也就他这般对自己狠绝的疯子可以强压自己,装出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
虽然她没有亲身体会过,但是从前世鬼医的大弟子清风那里,她也听说过这种毒的狠辣之处,毒发时的滋味不亚于凌迟之痛。
鬼医!
谢欢颜猛地想起来,等鬼医来了,是不是可以请他给沈牧之解毒?
虽然鬼医是个最难以琢磨的性子,甚至还有“杀人鬼医”的称呼,但是尝试下,说不定还有生机。
其实前世她认识鬼医的时候,后者的造诣已经到了更高的程度,在研究落英缤纷的解药,否则谢欢颜也不会听说过。
彼时她正求知若渴,所以把清风的话记得很清楚。
——她记得这个方子,鬼医最近后在苦恼的是一味药引。
那药引罕见,所以鬼医在绞尽脑汁地想找替代药材,并且因此有些走火入魔之态。
现在想来,鬼医为什么会研制解药?难道是为了沈牧之?
可是算算日子,那时候沈牧之应该还没有摸爬滚打到后来的地位,那他凭什么能请得动鬼医?
还是说,也有别人同时受到落英缤纷的荼毒?
沈牧之看着她走神,平静道:“我今日来提亲,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迟则生变,虽然眼下还没有很多流言,但是时间长了,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
谢欢颜顿时明白,他是为自己的名声着想,心里顿时感动不已。
这个傻子,只记得感恩图报,可是那得多疼啊!
沈牧之,真是对她很好很好了,即使那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却一直认真地在报恩。
前世如此,这一世也是。
要知道,前世父兄都位居高位,他千辛万苦自残才走到那个位置,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却为了帮自己报仇,对上了自己的父兄。
“你先回去。”谢欢颜跺脚,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一会儿也想办法过去,帮你缓解一下毒发之痛。”
“不用。”沈牧之仿佛自虐已经成了习惯,“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你继续问。”
谢欢颜:“……”
她真的心疼他,这是前世朝夕相对那么久,虽沉默寡言却一心维护她的小哑巴,也是她看成半个家人的亲人。
她真的很慌,所以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对了,之前在说她娘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可是沈牧之讳莫如深。
没关系,那不影响她的问题。
她飞快地道:“你我成亲之后,如果我想拜师学艺,你会阻止吗?”
“你想学医?”
“对!”
“不会阻止。”
“那好。如果我要时常回娘家,你会阻止吗?”
“不会。”这次沈牧之回答得更快。
他抬头往外看了看,目光落在围墙之上。
“那……我们是假夫妻吧。”谢欢颜脸色微红。
这是沈牧之啊,她从来都把他当弟弟,当然现在才知道,沈牧之比她年长几岁,可是那就是兄长,她无法想象他们两个在一起做那般没羞没臊的事情。
沈牧之淡淡道:“我不会趁人之危,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的态度透露出一种疏离,仿佛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谢欢颜忙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嫌弃你,是我自己……”
她就差直接夸他天赋异秉了。
“你不用解释。”沈牧之道,“你的这些要求我都能答应。还有其他的吗?如果有,我也能答应。”
谢欢颜表示他这般态度太敷衍了,脱口而出道:“你可别说大话,我要是留下阿铎,你愿意啊!”
“交给你,可以。”
谢欢颜:“……”
这个渣爹!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是大好人呢。
谢欢颜试探着道:“你知道他懂唇语?”
沈牧之点点头。
“那,他反对我们成亲……”
“不必理会。”沈牧之高冷地道,“他自以为是,长大自然就好了。”
什么叫自然就好了?小孩子不引导,以后自然就好了?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父兄的情况?”八壹中文網
前世这时候,根本没有父兄的消息传来。
但是她知道,按照时间,父亲这时候好像确实已经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
沈牧之道:“我没有撒谎,你安心便是。”
她没有怀疑,她只是好奇。
难道是第五宗告诉他的?
可是第五宗如果知道,那知府大人肯定派夫人上门巴结,毕竟武官再不值钱,父亲的品级,也比他高了好几级呢!
看起来,沈牧之还有自己得到消息的途径,而且是旁人都不知道的。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手段?
他最后为什么要走净身这条路?
谢欢颜脑海中有无数的问号。
“没有别的问题,”沈牧之道,“我便回去准备成亲事宜了。”
这么仓促的吗?
她从重生开始就立志不嫁的人,反而用这么快的速度把自己嫁出去,这让她觉得很恍惚。
现在和前世,真的很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变化。
谢欢颜跟着他去,坚持给他针灸缓解疼痛。
沈牧之觉得这次毒发,比之前轻松不少。
就这样,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谢欢颜觉得自己大梦一场。
过了几天,谢欢颜正在按照欧阳氏要求绣嫁妆,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家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