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鹅啄了一顿,现在脑子又被有毛病,第五宗再次确认,今日不宜出门。
但是收获也是有的,他认识了沈牧之这个朋友,两人从张家门口,聊到了酒楼,把酒言欢,俨然已经成了好兄弟。
这些谢欢颜就不知道了。
走出去很远之后,环顾四周无人,她小声地问张氏:“嫂子,事情怎么样了?”
张氏道:“我已经和奶娘说好了。多亏你机灵,能偷听到这些话;否则我娘说不定就被那姓柳的贱人逼得没有立锥之地了。”
这次,她一定要给柳姨娘狠狠的教训。
“那就好。”谢欢颜松了口气,“我看你现在还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有点担心你。”
“我在想,”张氏笑得眉眼弯弯,“娇娇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有了这笔银子,爹和你大哥二哥,就不用省吃俭用往家里捎银子不说,还能给他们送不少东西过去。”
“原来大嫂在想大哥呢!”谢欢颜俏皮地道,“写信的时候我一定告诉大哥。”
张氏脸上爬上两朵红云,嗔怪道:“你这个小坏蛋。”
回去之后,张氏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欧阳氏,连谢欢颜的二百两银子也丝毫没隐瞒。
欧阳氏紧张地道:“娇娇,你身子骨这么弱,怎么能自己去山里玩?以后再不许了,知道吗?”
谢欢颜吐吐舌头。
她就知道,她娘视金钱如粪土,对这笔巨款波澜不惊,还想着来说自己。
“不去了。”她乖乖答应。
欧阳氏这才和姑嫂两人商量起这笔意外之财的用处。
“娘,我想要五十两银子。”谢欢颜吞吞吐吐地道。
要是别的母亲,听见女儿这般“狮子大开口”,定然是立刻驳斥。
但是欧阳氏却笑道:“娇娇想要银子做什么?”
谢欢颜心中一喜,道:“我进城卖灵芝的时候,听说过些日子城里会来一位女神医,我想留着这些银子作为拜师的束脩。娘,您看行吗?”
如果她没记错,鬼医今年会去京城,路上经过这里,住在同福客栈。
前世她是多年之后在京城遇到的时候,听鬼医身边的大弟子说起这件事情的。
欧阳氏问:“娇娇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学医了吗?那是一场辛苦的修行,又兼人命关天,责任重大——要知道在许多人眼中,治好病是大夫本分,治不好就是大夫黑心,娘其实不忍你受这样的苛责。”
谢欢颜正色道:“娘,别人求医或许想悬壶济世,但是女儿很自私,我的心很小很小,只能装下自家人。”
欧阳氏一愣,随即长叹道:“娇娇,你是因为娘的心疾吧。其实娘自己看得开,你们都长大了,个个有出息又孝顺,你大嫂也是撑的起来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娘只牵挂你爹,没有多少遗憾。”
谢欢颜想起前世母亲惨死,扑到她怀中大哭:“娘,不要,我要你长命百岁!”
欧阳氏轻轻摸着她的头顶,笑着和张氏道:“这还是个小孩子性情呢!”
张氏擦着眼圈哽咽着道:“娘,您让娇娇去吧。如果不是家里我走不开,我也想去,家里不能没有您这个主心骨。”
欧阳氏笑道:“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好了,娇娇不哭。娘答应你去学,但是答应娘,不强求,不苛待自己,知道吗?如果有一日,你因学医而痛苦,娘宁愿折寿都不愿意你去学,知道吗?”
“娘,您再不许说那些话了。”谢欢颜哭得像个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哭出来的是前世无尽的懊悔,“您一定要长命百岁。”
“好,好,好。”欧阳氏连声答应,“娘要陪着娇娇,看你嫁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
谢欢颜擦了擦眼泪,水洗过的眸子冷静而淡然:“娘,我们商量下剩下的银子怎么办?”
欧阳氏和张氏都对她的表现短暂惊讶,然后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最后她们决定,拿出五十两银子采买冬衣和药材,五十两银子带给军营里的三个男人,最后五十两留着家里应急。
“娘,咱们可说好了。这留下的五十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谢欢颜道,“您无私,但是我自私。我牵挂您的身体,我什么时候都想有个娘!这银子要留着家里不时之需,您若是想着接济别人就算了,我不同意!”
欧阳氏刚要说话,就听张氏道:“娘,娇娇说出了我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谢欢颜道:“嫂子,我说的还有你!你也太心软了。这银子,我来保管。”
张氏笑道:“好,你当家。我和娘都听你的!娘,您看好吗?”
欧阳氏笑骂道:“我总算看明白了,你们姑嫂沆瀣一气,早就商量好了来篡权是不是?”
谢欢颜和张氏都笑了。
这件事情,三个女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欧阳氏尊师重道,觉得拜师学艺是大事,所以听谢欢颜说完后便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按照谢欢颜的请求,托村里在同福客栈做跑堂的小伙子给打听着鬼医的消息。
谢欢颜把师徒二人描述得很详细,如果不是怕引起怀疑,她都想把画像画出来了。
她对鬼医的性情已经有所了解,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成功拜师,潜心学医,一定要治好欧阳氏的心疾。
欧阳氏和张氏高兴地准备起给家里男人们的冬衣和被褥。
等她们托人把银票和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八月十五中秋节悄然而至。
沈牧之现在在村里的存在已经为大家接受,因为第五宗的热情引荐,他和里正家关系不错,连身份都补了一份出来,就落在这里。
谢欢颜怀疑,前世第五宗那根老油条最后能混成皇商,和他与沈牧之交好有关。
沈牧之这人爱憎分明,有恩必报,当然报错了的不算。
只是前世沈牧之的许多事情,她都没放在心上,也一无所知。
现在去帮他做饭,想要避人耳目很麻烦,所以谢欢颜几日才偷偷摸摸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