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寺算是京外比较老的寺庙了,虽说名气不如康安寺,但香火也不差,所以这寺庙也修缮得不错。
大院青石板铺地,墙上雕刻着佛经,主殿和两侧的偏殿里都能听到诵经念佛的声音,空气里也弥漫着佛门的焚香味。
老和尚并没有领着一行人往大院的三处殿宇去,而是从主殿的侧边道往后走,进入内院。
内院虽说比大院小一半,但只有一间殿宇,瞧去倒显得空旷。
殿宇不大,供着一尊弥勒佛。
两队和尚分站在供台左右,手里拿着木鱼,中间摆着两个蒲团,显然是不打算把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施主,今日化劫的可是这两位姑娘?”老和尚视线落在姜芷欣和秦玥身上,徐徐询问。
“是。这是老身的孙女,这是老身的外孙女。”
跟着秦老夫人的介绍,姜芷欣和秦玥同时双手合十对老和尚行礼。
老和尚打量了两人一番,赞许道:“施主是有福报之人啊,这两位姑娘都是福相,为施主化劫必然事半功倍,只是这化劫得以两位姑娘之身为祈,由众僧诵经为破,旁人会影响,恐伤及两位姑娘,还得请诸位施主移步殿外。”
“不行。”老和尚话音还未落,秦勉就开口拒绝。“众位虽说都是佛门僧人,但到底是男子,欣儿和玥儿都是姑娘家,单独留下不妥。”
“这……”老和尚有些为难,看着姜芷欣和秦玥,像似一面考虑化劫的成功性,一面纠结俗世的男女之别,思来想去最终开口道:“贫僧自小遁入空门,忘了这男女之别,考虑欠妥,敢问这位小施主可有成婚破身?”
老和尚的视线落在秦均身上,秦均立即回答:“并未。”
“那是极好的,如此也不会影响过多。”老和尚找到两全办法的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向众人柔声询问道:“就由这位小施主留下作陪,诸位施主看可否?”
见老和尚慈眉善目,又处处为他们考虑,众人的防备心放下了不少。
到底是为了秦老夫人的身体来的,自是要以化劫为主,在听老和尚的话,意思是幸好秦均是童男才能够不影响过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秦老爷子做主的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从高僧安排,我等就在殿外等着,若有什么吩咐一声便是。”
秦老爷子后面的话是说给老和尚听的,也是说给留在殿宇里的三兄妹听的。
随着老和尚点头,长辈们都退出了殿宇,站在门外看着和尚将门关上。
“年长的姑娘这边,年幼的姑娘这边。”
老和尚分别给姜芷欣和秦玥指了指左右的蒲团,两人听吩咐的分别跪在指定的蒲团上,秦均则站在两人身后。
待都就位后,老和尚上前从供台上拿了三只香,抬手去香烛上点。
一抬手,袖子往后扯了些,露出手腕,上面有一块疤痕,看不到全貌,但光看那一点就能看出那伤痕深又宽。
像是刀伤。
这老和尚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行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劫难?
正想着,老和尚就拿着香走到姜芷欣和秦玥身前,先对着弥勒佛拜了拜,随后转身拿着香就围着两人转起来。
随之两侧的和尚也敲打起木鱼开始念诵佛经。
只是这听起来却有些不对劲。
和之前在大院里听到的好似不一样。
是诵经的内容不同吗?
姜芷欣闭上眼,仔细的聆听,和之前听到的仔细对比。
突然,她意识到了是何处不同,猛的睁开眼后,转身抓起秦玥和秦均的手就飞快的往外冲。
一切发生得太快,和尚们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纷纷扔下木鱼迈开步子扑过来。
“苏唤!”
姜芷欣急喊一声,封闭的门立即就被一脚踹开了来。
苏唤出现在门前,外面几十个青衣也将秦家人护在了里面。
冲出门,苏唤拔出剑,将一众僧人挡住。
“这……怎么回事?”秦二夫人看着横空出现的一众青衣和冲出来的兄妹三人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是同样。
“姑娘怎么了?是有何处不舒服吗?”老和尚缓缓从殿宇里走出来,看着姜芷欣一脸担心的询问。
“是,我不舒服,这法事不想做了。”姜芷欣直视着老和尚应答。
老和尚嘴角愤怒得微微一扯,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和善的样子劝道:“姑娘有何不舒服可以同贫僧说,这化劫破煞的会有些难受,但法事已然进行,中途放弃对老施主的身子会有极大损伤,对两位姑娘也会有害处。”
“表姐你不要任性,祖母的身子要紧啊,不能你说做法事就做,不做就不做啊。”见姜芷欣不打算继续下去,回过神来的秦玥立即开口。
“表妹莫急,这法事本就是假的,伤不到外祖母,也伤不到你我,假和尚念经,再怎么念也没用。”
一听假和尚,众人脸色都一惊,秦玥也是同样,但与其他人的惊讶不同,她是惊讶姜芷欣怎么会发现。
“女施主在说什么?什么假和尚?贫僧不懂女施主的话。”老和尚满脸的疑惑,好像真是听不懂姜芷欣再说什么一样。
“高僧装得很好,可惜,身边的人没有高僧这般功夫,连木鱼都敲得参差不齐。”
这老和尚的的确确装得很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长居寺庙,青灯古佛修行的,从形态,举止,谈吐,都滴水不漏,甚至看到他手腕上的刀疤的时候,姜芷欣都没怀疑他的身份。
但那些念经的和尚就和他差得太远了,一开始倒还行,但很快木鱼声就开始不齐整了,也是从这里姜芷欣意识到不对来。
仔细聆听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木鱼敲击都各有不同,而且每一下的轻重也不同,完全不是常年敲打的人手法,而且后面她还从搅和在一起的念经声里听到了几个声音。
分明是在说话,而且是……黑话!
“高寨主不好好在山寨里待着,费尽心机哄骗我们秦家,是谁人指示的啊?让高寨主冒这般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