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姜芷欣弄清楚那掉下去的东西是什么，裴靳的话就冲入了耳朵里。
姜芷欣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靳刚刚说了什么，惊错的看着他那卷着笑，璀璨得好看的脸，好像又中了傀儡术一般，脑袋滞住了。
喜……喜欢她？
裴靳，喜欢……她？
这三个字，姜芷欣都认识，可从裴靳的嘴里说出来，她却好像都不认识了。
裴靳怎么会喜欢她呢？
虽然这段时间裴靳的确怪异，所作所为也的确像似……
但，为什么？
这一世她和裴靳不过才认识两月不足，从一开始也就是合作，裴靳的怪异更是早就开始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喜欢她呢？
不该啊。
“为什么？”
“喜欢哪有为什么，喜欢便就是喜欢。”看着姜芷欣，裴靳眼眸的喜欢丝毫不掩饰。
这让姜芷欣连怀疑他是故意说笑都没法怀疑，可……
“什么时候？”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我对二姑娘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这怎么可能呢。
姜芷欣自问自己的容貌的确还算不错，但绝不是能让裴靳一眼就相中的，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裴靳怎么可能一眼就喜欢她。
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她所认知的裴靳。
“我哪里能让太师一眼相中？”
“感觉。”裴靳回答的不假思索，托着下巴，看着一脸震惊难消的姜芷欣格外笑得开。“从第一眼见到欣欣，我便难以自控，认定了你。”
裴靳说得轻巧，可落在姜芷欣耳里，心头却是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反应。
这些日子，哪怕裴靳做得那些事再显得暧昧，甚至都有那一吻，姜芷欣都没想过他会喜欢自己，而且是在第一眼就喜欢她。
前世裴靳那临死前未言明却流露出来的种种让她的确在这方面有些猜测，但前世没有交集，她死活想不通来。
这一世，原本以为能弄明白来，可没想到更加一团糟了。
裴靳竟对她一见钟情，那前世也是？
就如此，怪异？
难不成裴靳就真是喜欢她这样的？
不对。
这个时候不是去在意裴靳喜欢不喜欢她这样的，是不是真的是一见钟情，现在重要的是，裴靳，喜欢她。
这与她原本的计划是背离的。
和她想要做的事，也是背道而驰的。
冷静些许下来的姜芷欣深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裴靳，顿了一下才开口清冷道：“我一开始同太师谈合作时说得很清楚，我与太师互惠互利，待双方事成之后绝不纠缠，既然太师对我一见钟情，为何要答应？”
“我对你一见钟情又不碍着我答应与你合作，而且是你说你势单力薄，难以支撑，想要借我的势力博一番天地，待你我双双事成，我未婚妻这头衔你双手奉还，绝不纠缠，我可没说过什么。”
裴靳的话让姜芷欣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的的确确，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说事成后就绝不纠缠的是她，裴靳从未有一次说过这种话。
可她当初也不知道裴靳的心思是这样啊，一直以为裴靳也不想和她有合作之外的牵扯，两个人都是合作关系，彼此之间都有事成后就划分干净的默契。
谁能想到裴靳一开始心思就不纯呢。
“我喜欢你，有何不可吗？”
裴靳认真的看着姜芷欣，似真的想要知晓这不明的答案。
“自是不可。”姜芷欣不明白，为什么裴靳这点简单的事却不懂。“我与太师本是基于合作走到今日这一步，目的是各自成就，每一步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走，若是夹杂了……你我之间就复杂了，于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是麻烦。”
“有何复杂？我喜欢你，只是我喜欢你，你按你的目的走便是。”
姜芷欣有些听不明白来，把裴靳这话翻来覆去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才大致总结出来。“太师的意思是，你喜欢我，与我无关？”
裴靳赞同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浅酌一口。“从一开始便就是如此，我喜欢你，但与你要与我合作的事并不违背，你按你所想的做，走到最后，你不纠缠，走便是了。我喜欢你，不要求你要回应我，你纠缠与否，是你的事，我纠缠与否，是我的事。”
这一番言论，将姜芷欣彻彻底底的听懵了。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
喜欢一个人，不都是希望与之两情相悦的吗？不都会为此还争取的吗？
无论是她前世对盛一鸣，还是言逸云对她，都是如此。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与这个人无关呢？
可仔细想来，如果裴靳真是从一开始就喜欢她，那这么久以来，他也的的确确没有因为他的心思而做什么事来要求她回应。
每次她问，他都是说他乐意而已。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他们的合作本来就是这样的。
那她这一直以来便就是在享受着裴靳因为喜欢她而带给她的利益。
“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超过合作之外的事，这是我的事，你拒绝，我也会做，你无需做什么，你想如何便如何，这是你的事，我从未掩藏过对你的心思，所以，一切并无改变。”
是啊，裴靳从未掩藏过，只是她从未往那方面想，每次都不深问的拂过去了。
可那是不知晓，如今知晓了，她如何心安理得。
“无论我喜欢你与否，你都会与我合作，何况如今你我已经合作了，何必去想这些本来就不复杂的事呢。”裴靳对着余青伸出手，从余青手里拿过今日送来的捷报，放到姜芷欣身前。“龙西关你哥哥立了大功，危机三日便可解，三日后我回芋园，你慢慢想，不急。”
说完不拖沓，起身便往外走。
姜芷欣只能看到他洒脱得亦如他说的那番话一般的背影，却看不到此刻他眼角眉梢忍不住透出来的欢喜和嘴角藏着那奸计得逞后的坏笑。
只有站在远处的方青砚感叹裴靳真是有够鸡贼的，摸着手里的言逸云送来的断绝信，对于这步棋还是很满意。
没有言逸云，裴靳也未必能这么快走出这一步。
虽说和他所构思的有那么些许不同，但结果是好的。
下一步，就该是姜芷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