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少爷？”
连妈妈神色一怔，两个呼吸后才转头看向姜芷欣。
姜芷欣的反应比连妈妈更胜，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双眸定着，一时之间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哥，哥哥回来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姜芷欣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连妈妈和琉璃都糊涂了，但连妈妈还是老实的回答：“二月初四了。”
二月初四！
姜芷欣心头一震。
她竟忙忘了，忘了已经到了二月初四了。
前世就是今日，哥哥带着宇哥儿回京中来的。
还因此被……
想到后面的事，姜芷欣急忙冲上前，追问琉璃：“哥哥现下人在何处？”
姜芷欣急慌得好似有什么大事的样子把琉璃给吓住了，顿了顿才指着外面回答。
“李妈妈出门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大少爷，苏唤姐姐说外面有人，我便就出去瞧了瞧，见是大少爷就说了姑娘现下住在芋园的事，大少爷说要进来，可是李妈妈说得先回府才是。”
一听这话，姜芷欣一刻都等不得了，可不能让哥哥回姜府。
提起裙角，姜芷欣也顾不得那些个礼仪，迈开腿就往外奔。
自打姜芷欣从梅林回来后，连妈妈和琉璃就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慌张过，顿时心也提了起来，连忙跟出去。
刚走过外罩院的门，外面的声音就透了进来。
“大少爷，百善孝为先，您既回来了，自是得要先见过老夫人和老爷才是，还有您这马车里是装了什么东西吗，奴婢看一直有动静啊。”
“怎么，如今我这马车里有什么都得要李妈妈一一过目吗？”低沉的声音透着不悦，但又有几分慌张。
“大少爷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岂敢啊，只是就算大少爷今日执意要先见二姑娘，可这芋园和姜府也是相连的，也算是回府，您也是知晓的，既要回府，这东西啊都说要过目的，奴婢如今管着这一块，不敢怠慢啊。”
李妈妈的话面上恭敬，暗地里却无比的强硬。
无论进哪个院，都得她检查过才行。
前世也是李妈妈。
原本哥哥是想要悄悄来找她的，但来得急，并未知晓她已经嫁给盛一鸣的事，结果进府被李妈妈检查，宇哥儿的事就暴露了出来。
害得宇哥儿在姜家吃了苦头不说，还害得哥哥耽误了原定好的计划，丢失了原本最好的机会。
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再重蹈覆辙。
“李妈妈好大的权利啊！”顾不得喘气，姜芷欣迈出门便拦住朝着马车去的李妈妈，双眸凌厉，似两把利刃置前。
李妈妈被姜芷欣威慑得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但转瞬慌张就散去了，毕竟这事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她去。
“二姑娘这话奴婢不懂，奴婢也是秉公办事啊，万一大少爷这马车里是什么飞禽猛兽的，进了府，老夫人责怪下来，奴婢当不起啊。”
“今日祖母不是不在府上吗？再说了，哥哥进的是芋园，虽说是一府，可这门未开，什么飞禽猛兽也只是在我这芋园里，我不怕，更何况这府上还有太师留的护卫，什么猛兽也不足为惧啊。”
“青衣护卫都是功夫了得的，只是这是规矩，老夫人在不在都是一样，二姑娘就莫为难奴婢了。”
姜芷欣越是不让，李妈妈就越觉得这里面猫腻大，必然是立功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去。
“规矩。”姜芷欣重复这两个字，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李妈妈心底一颤。“我记得府上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可以下犯上，我哥哥是嫡长子，便是半个家主，若我没记错，李妈妈之权只是管后院的事，哥哥的事，论不上你吧，还是说我记错了，得去礼府那去问问？”
一听礼府二字，李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了。
没想到姜芷欣居然知晓得那么清楚。
她的确职权是管内院，但这么多年都是一道管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去更正什么，没想到如今却落了把柄。
这去了礼府，且不说礼府的人看在裴靳的脸面上肯定偏向姜芷欣，就是不偏，按那职书上的来算，她也只能管后院进出的人，管不了前院的，还会落一顿板子。
“时辰不早了，李妈妈今日等了那么久，也累了，这些婆子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府安置吧，还是说李妈妈觉得这人少了，要不我把人再拨点？”
姜芷欣这话分明的威胁她。
可李妈妈却也不敢反驳，就怕姜芷欣一个不高兴把人都借着茬退了，那她的麻烦就大了。
看着那还在晃动的马车，到底只能无奈放弃。
“没有，没有，既大少爷暂不回府，奴婢就先回了。”
看着李妈妈进了姜府的门，姜芷欣才转过身来。
面对眼前这个二十有五，皮肤晒得偏黑，身材高大，一袭轻甲，浓眉虎眼的男人，姜芷欣多年藏在心底的愧疚，后悔，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控制不住的决堤来。
一见姜芷欣落泪，刚刚还震惊妹妹变化的姜元顿时就慌了手脚，连上前笨拙的用手擦拭她的眼泪，慌张的安慰。
“怎么哭了？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当初就不该一声不响的走，这些年你定然是委屈了，你……你打哥哥吧，出出气啊。”
姜元的手指上都是老茧，擦得姜芷欣的眼角都有些疼。
可姜芷欣的心更疼。
前世她怨哥哥不告而别，一去四年，留她一人在府里煎熬，见到的时候也不管他在外面受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一股脑的抱怨，在看到宇哥儿的时候更是恼他不顾她的名节，弄出这样一个未婚子，让她的处境更加难。
以至于赌这那口气直到哥哥去世才追悔莫及，甚至，还未把那份后悔弥补给宇哥儿一年就让宇哥儿因她而死。
多年的懊悔，思恋，在这一刻让姜芷欣如同一个孩子，钻进姜元的怀里放声大哭。
“欣儿，你这……你莫哭啊，哥哥错了，真的错了……”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