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冷漠之中带着丝丝厌恶还有某些看不清的东西，但无疑都显示着她对姜芷欣是有不满的。
顿时引得众人心底生疑，小声的互相打探其中内情。
便连邹青青都担心的小声问：“你同长乐公主有何过节吗？”
“我今日乃是第一次见到长乐公主，哪里能有什么过节。”
姜芷欣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若说对于裴靳她是看不透，对于萧姿她就是完完全全的摸不清头脑了。
前世萧姿对她也是莫名其妙的敌视，时常当众让她下不来台，话语难听，但她死后她却帮言逸云为她辩白，暗地里护着秦家，还同盛一鸣彻底敌对，让人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最终姜芷欣只能认为是因为她当初丢掉名声嫁给盛一鸣为萧姿不耻，之后惨死萧姿觉得她可怜所以帮扶一分。
但如今这萧姿一个眼神就将她这个勉强的猜测给彻底的打碎了。
也让她越发糊涂了。
这一世她同萧姿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赏梅宴上以她的身份压根就见不到萧姿，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她也未丢任何名声，可见萧姿对她的敌视来源于之前。
可她们都不认识，萧姿怎么会对她不满呢？
“莫不是因为裴太师去梅林翻找玉佩之事？”邹青青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个稍微沾边的猜测。
“或许吧。”姜芷欣嘴上虽应着，但心底对于这样的猜测是半点都不认同的。
虽说她实在是不知萧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前世也算交手过数次，旁的不说，但至少她知晓萧姿不是一个小肚鸡肠迁怒他人的人。
若是当初不满裴靳翻找玉佩之事定然会直接找裴靳，不会把这事怪在她头上。
但她也想不出更加有可能的原因，只能等着了。
反正萧姿对她也无害，何况萧姿既已然对她表露出来，那便就早晚都会出手。
前世她的身份不高，见到萧姿的次数少，这一世必然能弄清楚她到底是因何对她如此敌视。
“皇上，太后驾到。”
“太师到。”
正想着，东看台内就响起了太监拔高的喊声。
四方看台连忙起身福礼相迎。
片刻身穿明黄色龙袍，一脸欢喜的小皇上就在太后和裴靳一左一右的陪护下走上东看台。
如邻家好不容易得出门玩耍的孩童一般，撒开脚就奔到看台最前边，趴在围栏上看着底下四四方方的大校场好奇得四下张望。
“皇上，百官都还等着呢。”
就在小皇上高兴的指着校场上的擂台转过头正要问身边的小太监的时候，太后走上前轻声提醒了一句。
小皇上脸上的欢笑之色顿时消散去不少，看着身后都半蹲着的众人，只能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落座在后方的龙案上，装作老沉的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应声再度落座，小皇上困在方寸之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校场。
此刻几乎没人去在意小皇上的失落与否，所有视线都被校场两侧走进来的形色各异的男子所吸引。
这些就是今年武举的举子们，已经是过了第一轮考试的，皆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虽说身形各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偏强壮高大的。
原本在普通人里还算得上壮的盛一鸣此刻在一众伟岸的人里面就显得格外的弱小起来，也就格外的显眼。
盛一鸣参考的事原就被人传了不少，再加上言逸云那日提了一嘴，更是传播开来，如今他再一显眼，大半部分的目光都不由得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那不是盛家那小子吗？真来武考了，他会武功吗？”
“会些吧，但也没听说武功有多好，听说他还去了偏试，已经过了两轮了，不知是真是假。”
“他凭什么去偏试？又凭什么来武举？怪得很，他如今不是没有姜二姑娘做靠山了吗，哪里来的银子使？”
“谁知道又是在哪找到了一口软饭吃呢，反正就他也考不出什么花来，看个乐就是。”
各种怀疑，猜测，取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看台传下来，让站在校场上的盛一鸣脸色苍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虽说他知晓今日会来许多人，但没想到整个京中的达官贵人都来了。
甚至连小皇上和太后都……
他实在是没法做到姜雪说的安下心，整个人都是慌的，就如同头上悬了一把利剑，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如何落下来。
万一那个贵人不能说到做到怎么办？
万一被人看出破绽怎么办？
万一……
万一……
太多太多万一让盛一鸣的心压制不住的跳到了嗓子眼。
“瞧着阵仗，把我等当猴看呢。”
“可不是，好好的武举如今成了猴戏，谁叫裴太师发话了呢，在这尹月国，他想如何就如何，我等能怎么样呢？”
“说来咱们也是无妄之灾，要不是因为某人同裴太师心尖尖上的人有过节，裴太师何至于如此狂妄的掀翻祖制。”
几个举子抱怨着抱怨着话茬就落在了盛一鸣身上，毕竟裴靳位高权重，他们除了抱怨几句也做不了旁的，但身边的盛一鸣则不同了，那是实打实可以拿来出气的。
眼见着周围不少人都被那几个人的话挑得都对自己有敌意和埋怨来，盛一鸣低着头此刻不敢去回应，这等时候闹起来对他实在不利。
但渐渐有几人开始向他靠近来，他是背脊一僵，心里暗骂都怪姜芷欣这个贱人，不是因为她裴靳岂会同他过不去。
“有真本事何惧被人瞧？”
就在其中几个人都准备暗地里下黑手教训教训盛一鸣出出气的时候，一个桀骜的声音响起。
转眸瞧去，看着高昂着头，毫不畏惧的言逸云，一个人立即阴阳怪气讥讽来：“说得轻巧，有本事也不愿被人当猴戏瞧啊，这考试原本就该是封闭的，你就是替你那青梅竹马说好话，真是贱骨头，人家都跟了裴太师了，瞧得上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你有本事你拿状元啊。”
话音未落地，言逸云就上前一步，整个身影压在那人眼前，明明是平视却仿佛俯视着他一般，冷声警告道：“嘴巴放干净些，真金不怕火炼，如今皇上，文武百官瞧着，你有真本事，这事便就是个机会，自也没什么可惧；你没有，自会被人瞧在眼里，嘴上耻笑，自然是怕的。”
言逸云的话掷地有声，不仅仅说的那人哑口无言，无法再辩，也让临近看台上听到的人里不少人鼓起了掌。
“还有，状元必然是我的。”
言逸云信誓旦旦的回答，仿佛这事就已经定了，倒是把旁人都一下给怔住了。
铛！
一声震耳的锣声响起，预示着今日的武举开始。
所有举子立即收声，无论如何，这事已经这样了，该考还是得考，再加上方才言逸云的话，不少人也有些摩拳擦掌的想要当众证明自己的本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