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上高兴的喊着,转而高抬起脚向众人展示脚心上比姜芷欣小些许的黑莲,好像这东西是什么好的一样。
众人的脸色顿时千变万化来,最终都化作了吃惊和怀疑,将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那当头的巫师。
巫师怎么也没想到小皇上脚心上也会有黑莲,明明说是只有姜芷欣的。
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是好,只能转而望向太后求问。
而太后则同样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和众人一样似在质问他。
他顿时便明白了来,他,被弃了。
“巫师,你作何解释?难道皇上也是灾星?”裴靳低声询问,声音像一把吹毛立断的剑在心尖敲打。
巫师吓得是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连连磕头。
“臣…臣不知……这灾星之召怎么会在皇上脚下,皇上乃真龙天子,不该有此印记,必然…必然是哪里出错了,臣…臣这就是查,这就去查!”
“方才你可说得言之凿凿,更是确信这祭坛之上有一个大灾星,如今怎么就是出错了?那姜二姑娘脚下呢?也是错?那方才你为何不说?”
裴靳气势逼近,再无平日里见的那般戏笑的模样,阴沉的双眸似狼一般,紧盯着眼前侵入自己领地的人。
“臣…臣……”
巫师颤颤巍巍再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鬼神之徒,妄想混淆视听,迷惑君上,其罪当诛。”
不给巫师继续思考脱身之词的时间,裴靳缓缓吐出一句话。
未等那巫师反应过来求饶,就已然拔出侍卫腰间的剑,一剑刺入了其的心口。
当下,巫师就倒了下去,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刺眼至极。
“怎么回事,你们二人可知?”裴靳将剑扔在地上,视线扫到已然被吓得僵住了的其他两个巫师,身子前倾,居高临下的询问。
看着脚下还染着血的剑,两个巫师吓得是浑身都软了,噗通跪地连连磕头求饶。
“太师饶命,臣…臣等都是被大巫师胁迫的。”
“对对对,是大巫师对太师不满,想要借此除掉姜二姑娘来打击太师。”
“臣等在大巫师手下,万不敢反抗,只能…只能闭口不言啊。”
裴靳听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后故作不确定的问:“那这所谓的灾星之言就是假的咯?”
“是,是,是,都是大巫师编造的。”
“皇上觉得此事当该如何处置?”裴靳转而询问坐在地上正由着太监穿鞋的小皇上。
小皇上气哼哼的站起身来,对于自己脚上的黑莲是假的一事十分生气。
“欺君之罪,论罪当株连九族,但他们职位低微,被那大巫师逼迫也反抗不得,便就流放三千里吧。”
“皇上仁德。”裴靳满意的赞许了一句,“流放三千里,自今起,革去宫中一众巫师,尹月国内再不可行巫师之术,太后以为如何?”
裴靳脸上解释恭敬的询问,看上去真是一件事需要三方都认同,君臣之间分寸得当。
但别说是太后了,就是姜芷欣都看出了裴靳眼下的挑衅之意。
两人之间,虽面色不变,可暗地里所有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两股力量在碰撞,电光火石,风云巨变。
“太师思路周全,这巫术本就缥缈,容易被人利用,还是不要留着的好。”
太后的松口为这一场博弈定下了输赢。
“来人,拖下去。”
裴靳下令的同时迈步走到姜芷欣身边,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从姜芷欣手上拿过鞋袜,蹲下身,抬眼示意姜芷欣抬脚。
没想到裴靳居然会当众做这样的事,姜芷欣有些为难,想要拒绝,可看着裴靳眼里的催促,只能不去感受那些视线的抬起脚来。
“站了这般久也不知道把鞋袜穿上,身子本就弱,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裴靳温情的话再加上微凉的指尖碰到自己的脚,让姜芷欣浑身发僵来,但脸上还得装出幸福又害羞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裴靳穿鞋的手艺倒是娴熟,很快就将姜芷欣的鞋袜穿好。
站起身,自然的抓住她的手,笑对太后道:“姜二姑娘今日被吓得不轻,臣先行带她出宫。”
“今日叫姜二姑娘受惊了,本是想要为你驱邪,没曾想出了这遭事,哀家还正想着如何为你压惊才是,既然太师能亲自护送,想来也能叫姜二姑娘安心,下次,哀家再请姜二姑娘进宫,好好弥补今日。”
“谢太后关心,臣女只是略受惊吓,无碍的。”
待姜芷欣的礼数做了,裴靳便不给太后再说的机会,拉着她就顺着阶梯往下。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一阶一阶的消失,太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最后坚持不住的愤而转身而去。
小皇上站在绢布前,看着地方大巫师流淌出来的血,没人注意,他那清澈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从祭坛下来后,裴靳依旧没有松手,拉着姜芷欣的手一路在宫道内漫步着。
天上的雪花片片落下,郎才女貌,景色唯美,瞧上去真真是一对璧人。
可姜芷欣的心里却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太师,此处无人,可以放了吧。”姜芷欣压低声音,说着往外抽自己的手。
裴靳握得更紧,但却不伤她半分,只是恰恰好的辖住她。“宫中眼线众多,难免暗中有人,还是谨慎些的好。”
“可就算有人看着,咱们也不必一直牵着。”
姜芷欣完全不认同裴靳的这个说法,就算两个人要表现恩爱让人看,但也不用无时无刻都腻着吧。
“我方才在祭坛上才帮你穿了鞋袜,如今你连手都不给我多牵几分?”
“我并未让太师为我穿。”姜芷欣还不想有这事呢,想起来就让她觉得尴尬。
“我若不如此,怎能表达我对你宠在心头呢,太后又岂会轻易松口。”
裴靳这话说服了姜芷欣,的确,太后今日要试的就是裴靳对她的态度到底如何。
从送礼起,一切目的都是在裴靳,而非她。
如此,她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作罢的不去关注自己的手,转言问:“太师如何知晓太后之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