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巷,破落屋院。
荒草丛生,无人打理,墙屋斑驳,破烂不堪。
本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在夜晚之下,却是亮起通明烛火。
烛火四周,围坐五道人影。
一人人高马大,面相凶恶,居坐上方。
其余四人,皆是身穿水火袍服,作道士打扮。
“头儿,这几日兄弟们,踩点踩的差不多了。”
一名道士撕吞一口卤肉,看向凶恶汉子,掷声说道。
“说说情况。”凶恶汉子闻言,向前倾了倾身子。
“那济世堂,早开晚闭,风雨不歇,至于人手,只有大小猫三两只。”
道士咧了咧嘴,右手成刀,轻轻往脖子一抹,“只要头儿一句话,就是轻轻一咔的事儿。”
“动手?那我拿你的人头,去给三合门的人息息怒?”
凶恶汉子瞪了一眼道士,沉声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可不是血虎帮的地盘,真要动手起来,难不成能指望朱骏那个老东西?”
“老三,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凶恶汉子中止话题,转头看向高个儿道士。
“都办妥了。”
高个儿道士点了点头,嗤笑道:“那人是个痞赖,只认银子不认爹妈,为了银子,他会好好配合我们的。”
“那就成,老五,那人考虑的怎么样?”
凶恶汉子再次转头一问。
老五道士肯定道:“他今夜会来的,他拒绝不了我们的开价,毕竟寒衣巷可是连油水都捞不到的破地方。”
“好!等到那人答应后,就向济世堂动手。”
凶恶汉子大饮一口烈酒,重重道:“只要济世堂一倒,这寒衣巷再无大夫可医,我看那群贱民,还有没有底气,敢不买我们的神符!”
“还有那老东西的朱骏,帮中派我等过来,是为了谋筹银两,结果这个老东西倒是潇洒的很,整日流连青楼,把事情全然甩给我等。”
“等到事情结束,返回血虎帮,老子要这老东西好看!”
月明星稀,夜风吹拂。
嘎吱。
就在五人吃肉喝酒时,一道嘎吱的推门声响起。
破败的大门,缓缓推开,一道人影,于月光下显现。
身袭三合门服饰,腰佩长刀,正是白日里巡守寒衣巷的齐胜。
凶恶汉子看到齐胜到来,放下手中酒碗,目光注视,笑了笑,“齐兄弟,考虑得如何了?”
“我还是原先那句话,只要齐兄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十两银子双手奉上。事成之后,每月更是拿出四成分红,作为上供。”
齐胜听后,沉默不语,黑夜下的双眼,目光闪烁。
脸庞上的神情,挣扎过后,变为狠色,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也别想给我耍花招,济世堂可以动,但人不能动!”
“要不然,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带人抄家伙!”
“哈哈,齐兄弟,放心,规矩我们懂。”
凶恶汉子,豪爽大笑,朝着齐胜扔出一个钱袋。
齐胜接住钱袋,掂了掂重量,板着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旋即齐胜看向凶恶汉子,眼中浮起一丝贪婪之色,伸出五根手指,“四成分红不够,我要五成!要知道我可是在三合门眼皮下,给你们打遮掩,风险不可小。”
凶恶汉子眯了眯眼,沉默数息后,才咧嘴一笑,“齐兄弟说的有理,那就五成。”
夜色下。
齐胜紧了紧衣口,回头望了一眼破落屋院,眼中透着狠色,“陈哥,别怪老弟我吃里扒外,谁叫三合门这般对我,那点月银,还不够春雨楼一夜春宵!”
再说,只要这群人不闹出人命,这笔买卖那就是大赚!
破落屋院。
烛火摇曳,照亮五人阴晴脸庞。
“头儿,咱们真要照那厮的话做?”
一名道士望向夜色下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阴翳。
“听他的?一个小小外门弟子,算个什么货色!”
凶恶汉子双目泛起凶光,狠厉道:“老子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那是买命钱!”
“都把家伙准备好,老子明天就要那个呆子大夫,命丧黄泉。”
“那个呆子不是想当救世济民的大医吗,老子成全他,送他去阴曹地府,普渡孤魂野鬼去!”
“哈哈,头儿说得对,谁挡咱们财路,谁就得去见阎王!”
“没错,到时候狠狠捞上一笔,咱们拍拍屁股就走人!”
“说得对,那厮还想要分红,我看给他分屎还差不多!”
四名道士哈哈大笑,纷纷附和道。
翌日。
清晨,天蒙蒙亮。
济世堂取下门栓,打开大门,正式坐堂看诊。
随着时间,前来看诊的贫苦人家,越来越多。
砰,砰,砰。
正当这时,数道猛击大门的砰响声,突然响起。
“沈方,给老子出来!”
“你这个庸医,黑了心肠,哪里是看病,分明是害人!”
“我兄弟昨日吃了你的方子,今日就卧病不起,你给老子滚出来!”
愤怒的大吼声,随之传入内堂。
“这是……”
沈方闻声,皱了皱眉头,看向陆宇,“师弟,你先看诊,我去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语落下后,沈方起身,急忙向外走去。
陆宇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不再坐诊,朝着宋文招了招手,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吩咐道:“宋文,叫上六儿,拿上棍棒,跟我出去。”
“我怕来者不善!”
医患之争,自古至今,便是无法解决的矛盾。
轻则动手,重到杀人,更不提原始社会的古代。
再者,沈方师兄,可是百草峰出身,一身医道,可谓不凡,怎会出现误诊的事情。
看来,这伙人,是有备而来!
“陆大夫,我立马就去叫上六儿。”
看到陆宇的凝重脸色,宋文也知晓严重,当即匆匆往后堂赶去。
数息过后,宋文和六儿,手持木棒,回到内堂。
“跟我走。”
陆宇低声一句,带着二人,朝着济世堂外走去。
一当走出,数道人影,映入眼中。
三名身穿粗衣,露出结实臂膀的大汉,站在街巷上。
其眉宇拧动,目生怒火,像是要吃人般,看向沈方。
在三人脚下,是一个破布编织的担架,上面正躺着一个瘦若细猴的汉子。
只见瘦猴汉子,面色枯黄,手脚抽搐,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副大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