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后,阮建国跟着蒋云去了办公室拨通了一道电话。
阮建国并没有将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在电话里说,他脑袋里有机械百科大全的自然知道跨省电话需要接线员转接,说出口的话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阮建国只对买火车票的事表达了感谢,另外隐晦的言说有一件事需要求夏家帮忙,中秋过后就会回去。
另一头的夏国安对帮忙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中秋后回去,他默默看向在家里沉默一直看书不怎么说话的小男孩。
他也无奈,总不能催出门探亲的人早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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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小院里。
苏桂兰正带着小闺女在苏家后院的小菜园里种菜。
她带了一些老神仙给的菜种子。来西北之前,清河大队的人正在播种蔬菜,所以她顺手也带了点。蔬菜种类多,一样种一点,还能给苏家人留不少种子。
等一分地差不多都种满菜种的时候,阮建国恰好回来。
苏桂兰望过去,阮建国点了点头,待到走近了些才压低声音道:“等回去再和夏兄弟详细的谈。”
“嗯。”苏桂兰紧绷的心微微松缓了一些,“那咱们要不要早点回去?”
苏桂兰虽然不舍但她更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去和夏家商量清楚。毕竟一旦确保能成功,苏家人就能去清河大队生活了。
如果以后能一直生活在一块,也不必争这一天两天的。
阮建国缓缓摇头,语调低沉,“待到中秋吧桂兰。吃了团圆饭再走,不迟的。”
现在苏家人比起虚无缥缈的未来,更需要家人的陪伴作为精神支柱。
阮似锦安安静静的听了一会,然后小手飞舞的掐算着。知晓了大概之后,她才迈着小短腿晃悠到了灶房内,用灵水换掉了水缸里的水。
有灵水滋补,似乎还不够?
想了想,阮似锦从掏出了曾经在清河山上采摘的灵芝和人参,那时候才十来年的年份,太小了便丢在了空间的小旮旯里。而现在的灵芝拿出来如玉盘大小,人参也有她手臂粗长。
捧在手里,粗略判断约莫年份都快上千年了。
有年份的人参和灵芝不管是用来煮汤还是泡水喝都益处多多,而且这东西被栽在空间的灵土里,又有灵气滋养,浇灌的也是灵泉。这可是修仙界的灵药才有的待遇。
阮似锦不禁想:如果不是这个年代药材不好道出来源,出手不易,倒卖药材来钱倒是快的很。
“爸爸妈妈~”
阮似锦冲着灶房外喊了声,然后捧着硕大如菜盘大小的灵芝和手臂粗长的人参出了灶房的门,小奶音染上了几分雀跃:“锦宝在灶房里捡到了蘑菇和萝卜诶~可以给外公外婆吃呀。”
苏桂兰和阮建国回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约莫三头身大小的小姑娘捧着一个比她脸大的‘蘑菇’,‘蘑菇’上还压着一个人形‘大萝卜’,萝卜须子又密又长...
苏桂兰和阮建国都是知道小闺女的丰功伟绩的,比如在山上找到个大萝卜卖了一千五。
现在这个明显不是蘑菇和萝卜。
“锦宝!”阮建国压低声音,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小跑到闺女跟前挡住闺女,“这东西是你从灶房里捡的?”
阮建国说话时看了苏桂兰一眼,苏桂兰摇头,表示自个根本没看见过。
阮似锦歪了歪小脑袋,语气软萌无辜:“白胡子爷爷丢到地上的,锦宝一弯腰就捡到啦。”
阮建国:“......”不仅不惊讶还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咋老神仙入他的梦就是谈正事,跟小闺女俩一块就是扔灵芝人参啊。
“昨天麻袋里的东西虽然没有全部拆完,但老神仙给锦宝的东西也太新鲜了,没办法拿出来。”
苏桂兰轻叹,眉眼温柔中带着些许无奈。
苏父秉持着鸡蛋不放进同一个篮子,因而苏家涉猎的生意很多,也卖卖过药材。
粗劣的谎言骗不过苏家人的,而且苏桂兰也不舍得对家人说谎。
阮建国挠了挠后脑,关于处理药材的手艺他还真不会。
“这得怎么处理?”阮建国小声问:“媳妇你会炮制药材吗?”
苏桂兰摇头,她没学过医。
“锦宝会!”阮似锦乖巧认真的出声,小奶音抑扬顿挫道:“洗干净,切片片,抄一抄。”
阮建国一脸呆,仿佛在问:真就这么简单?
苏桂兰忙就摇头,哪怕她没学过中医,但以灵芝和人参的珍贵程度,怎么着也不会是比做菜还简单的步骤吧。
她依稀记得炮制手法不好会损失药性,那样就太可惜了。
忽然,阮建国和苏桂兰好似听到了一声缥缈的轻哼,紧接着小闺女手里的灵芝和人参就不见了。
“哎呀。”阮似锦握了握空空的爪子,委屈的扁扁嘴:“白胡子爷爷拿走了,他说等一会再还给锦宝。”
当然不是白胡子爷爷,不过是她使的手段罢了。
这下直接扔到空间让毛球搜教程指导绣娘炒制算了。
灵气孕养的药材药性不会那么轻易被损坏,但这话她也不能跟爸妈明说,所以等绣娘弄好了再拿出来吧。
阮建国哪有不明白的,从刚才那声缥缈的轻哼他和苏桂兰就明白了,他们夫妻俩这是被老神仙给嫌弃了。
尴尬,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学习,学无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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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这一天,农场久违的放了一天假,但没有人庆祝这一天。
中秋是团圆的,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已经很难再和家人团圆了。
而此时,苏家人的心情也很复杂。等吃了这顿团圆饭,女儿女婿还有可爱软萌的外孙女就要走了。
大人们摆着桌,端着菜。
小姑娘拿着个被雕刻的栩栩余生的兔子,正撅着屁股在堂屋门口的阴影处画着什么。
大人们看不懂,只当是小孩子在玩。
“二哥呢?”苏桂兰看着锅里的菜,余光瞟了眼外头,除了二哥人全都齐了。
“他去喊老孙了。”苏母轻声道:“就是送了套十二生肖木雕给锦宝的老孙。”
苏桂兰回忆了下,那个老者面上带笑,气质内敛温和。让苏桂兰印象最深的是老者腿脚不便,走路缓慢,有些跛脚。
“锦宝很喜欢。”苏桂兰望着小闺女手里捏着的木雕,“孙老的手艺很好。”
听说孙老是因为当年游行被批时遭人打断了腿,后来没机会好生将养就落下了病根。如今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手艺也不如当年了。他平常只能靠做点轻省手工换点粮吃,如此勉强苟活着。
“...”
就在这时,小院外。
苏璟宇半拖半拽着一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老者过来,“苏二!我说不来不来...”他一个连累了全家、黄土都漫到脖子的老家伙来凑什么热闹,平白给团圆的大喜日子染上晦气。
“你说了不算。”苏璟宇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压低了声音:“你再不进来,老子可就跟在外头一样扛着你进去。”要不是小外甥女在跟前,得护着这老头的面子,他哪里会磨蹭这么久。
老孙脸色更红了,又气又窘。
这小子真的冥顽不灵,扛了他一路,他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你撒手,我自个进去。”老孙拢了拢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事至如今他也尽可能的保持着整理仪容的习惯。
苏璟宇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老头常问他外甥女喜不喜欢小木雕,想不想要别的,他才不会故意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
谁让这老家伙又感兴趣,又不敢上门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