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
刘红梅已经被苏桂兰扶去屋里躺着了。
孙金凤被阮老婆子盯着一动不敢动。
大花正在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喂奶。
阮建国一到了小院里忙就放下了尧老,气喘吁吁的解释,“对,对不住...事态紧急,所以...”
尧老整了整衣服,将身后的小药箱背好了,“没事,老头子我都习惯了。”
上一次背着他狂奔的还是阮建党呢。
尧老被苏桂兰请进了屋里,院内,气氛压抑。
院门口,阮建军等人也跟着喘着粗气跑进了小院。八壹中文網
“咋了老三?”阮建军气都没喘匀忙就问。
阮建国正准备说,阮老婆子的眼刀就冲着门外的阮建党甩过去了。
“都给老娘滚进来!”
阮建军和阮建党表情愣了愣,老老实实的进去了。
两房的孩子都没跟着回来,估计正在大队看杀猪的。
“妈...”
两人异口同声的刚张嘴,就被阮老婆子各抽了一个巴掌。
力道之大,两个大男人都被抽红了脸。
阮老婆子抖着发麻的手,怒斥道:“跪下!”
阮建军不明白自个妈为什么要抽自己,但还是老实的跪下了。
阮建党看到了孙金凤脸上的巴掌印,顿时就明白了,他眼中波涛汹涌,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有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涩感。
阮老婆子深吸了一口气,接过小孙女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阮建军,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阮建军摇了摇头,表情木讷,“我不知道。”
阮老婆子怒极反笑,“好!那老娘我就告诉你。”
阮老婆子目光冷淡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你婆娘肚子里有了娃。”
阮建军忠厚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而后又散去,如果是喜事,家里不会是这个气氛。
阮老婆子冷笑,“多亏了老二家的,你婆娘倒下了。”
阮老婆子对自己的大儿子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氛,身为一个大男人不是忠厚老实就行的,性子这样软分了家还立不起来,今个才是开始,往后的麻烦还多着呢。这就是分家必须把大房也一并分出去的原因。
大房无功无过,但大房没一个硬气的,大儿子老实憨厚泥人性子,大儿媳妇性子软好拿捏,讲难听点软弱好欺负,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
“咋回事!”阮建军顿时急了,他眼神焦急的往大房屋里看,可目光只看到了小马扎附近残留的血水。
他带着娃们出去之前,自个婆娘就是坐在那缝补衣裳的。
阮建军开始慌了,他六神无主的看着那摊血,脑子里嗡嗡的开始胡思乱想。
“原本分了家,各过各的,你们两房的家事我不该掺和。”阮老婆子语调像是淬了冰似的,“但,这件事,你们两个谁要是敢轻拿轻放就别怪我不认谁。家是分了,但清理门户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说完,阮建军听到清理门户几个字,眼眶红了,壮实的身体也不觉颤抖着。
能让自个妈说出清理门户几个字,那说明...他媳妇出事了,出大事了。
“妈...”
阮建军跪着对阮老婆子连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我能去看看红梅吗。”
阮老婆子见该敲打的已经敲打到位了,剩下的她也不想掺和,心累。
“随你。”阮老婆子撂下这句话后,阮建军便拔腿往屋里去。
尧老已经在屋里了,看着面色惨白的阮红梅,他皱着眉轻叹,“是有喜了,肚子里的娃娃三月有余。”
没有外伤,就是急火攻心,动了胎气,见了红。
现在娘胎里的孩子虚弱的很,差点就没了。
而进了门的阮建军看到媳妇惨白着脸,听了尧老的话,这会心里不上不下的。
他看的是表情,尧老说有喜了,可脸上半分喜色都没有。
而躺在床上的刘红梅见到自家男人来了之后,没忍住委屈的哭出了声,哭的撕心裂肺的,她没脸了,居然被二弟妹指着鼻子污蔑,辱骂。
刘红梅一直习惯将气憋在心里,现在见自个男人来了才忍不住痛哭出声。
苏桂兰是个有眼色的,见此她低声招呼着尧老准备出去再写药方。
尧老点头,不由得就对着正情绪激动的刘红梅叮嘱了一句,“孕妇不要情绪激动,你郁结太深,忧虑不浅,身体本来就亏空了...”
这一胎要是不好好将养,风险极大。
只是这话不太适合在孕妇面前说。
尧老不觉摇头叹气,从前还觉着分不分家都行,但老阮家三房人也不是各个都分得清。
这事他一个局外人看着都闹心。
小院里。
阮建党还在跪着。
二房先是得罪的三房,后又得罪了爸妈,现在又得罪了大房。
阮建党闭上了眼,喉间有气血涌动,心口的愧疚感让他没脸站起来。
孙金凤这会也垂着头掩下满眼的恨意。
大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两句闲话就能动胎气,这下估计她又要挨打了...
真是贱人!
该死!这老虔婆怎么还不死,都分家了还管那么宽!
她心下暗自咒骂,脸上的疼意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弄死眼前的老婆子。
阮老婆子似有所感,对着阮建党轻飘飘的道,“起来吧。”
阮建党心下微凉,自个妈是连教训的话都懒得说了?
他这几天只顾着心中的烦闷,以为孙金凤老实了,可没想到...
阮老婆子垂着眼不去看他,“这件事要么你二房处理到大房满意,要么我报警处理。”
她是累了。
今天的事让阮老婆子彻底明白,分了家还不够,必须把那个毒瘤给制的死死的,不然以后麻烦不断。
若说分家的时候对二房是心寒,现在则是彻底厌恶了。
说完阮老婆子抱起小孙女一言不发的回了屋。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老二会怎么处理。
当然,她也做好会失望的打算了。
“奶,不气。”阮似锦小手抚摸着阮老婆子板着的脸,轻声安抚道,“大伯娘不会出事的。”至于二房的二伯娘...
阮似锦垂下杏眸,里面黑黝黝的泛着冷意。
如果这一次二房还是轻拿轻放留着一个祸害在家里,就别怪她下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