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肉,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国士兵对“斯帕姆”午餐肉的一种称呼,现在,大毒蛇武器公司的股东们则用来称呼秦朗制作的试制型午餐肉。
在有时间的时候,秦朗就会在厨房里制作各种原料使用比例不同的午餐肉,以寻找一个成本低廉同时味道也不那么糟糕的“最佳”配方。其实这本来不是什么坏事,但他总是一次煮一大锅、至少有几公斤。
这么多午餐肉他当然不可能独自吃光,而且既然要测试味道,他也需要找一些人一起品尝。于是,瑞切尔、奥康纳、邓肯和易水就沦为了试验的对象、伟大的人形小白鼠。
只要秦朗在家吃饭,他们的食物就肯定只有午餐肉——秦朗会在早餐时煎午餐肉,正餐是烤午餐肉,晚餐则把它放在米糕里,然后第二天早晨是午餐肉馅饼……还有炖午餐肉、午餐肉派、煮午餐肉涂油脂……
在吃了那么多午餐肉以后,现在,谁看到那东西都会感到恶心。
“我的上帝,”瑞切尔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看来你是对的,邓肯,我们的确应该出去吃晚餐。”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邓肯催促到。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如果让秦浪现他们正准备溜走,那他们就走不掉了。
“是的,我们走。”瑞切尔点了点头。但她忘记了自己的表姐。
“瑞切尔,我们不能出去。”伊丽莎白拉住她的表妹,“既然有人正在为我们准备晚餐,我们就不应该偷偷溜走,这么做很不礼貌。”
“不礼貌至少比让我们一起恶心好,伊丽莎白。”
“的确如此,道伯斯小姐,我真诚的建议你,不要吃秦朗为你准备的任何东西。”奥康纳也神情严肃的对伊丽莎白说,“那些东西会让你恶心一辈子,哪怕仅仅只是在商店的橱窗里看见它们。”
邓肯则更加夸张。“甚至是只是想想,你都会觉得很恶心。”
“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易水也说,带着一点点哀求的成份。
伊丽莎白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保持着沉默,仿佛在思考什么。最后,过了几分钟以后,她送开拉住瑞切尔的手。“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你们出去吃晚餐吧,我留下。”
“非常感谢。”邓肯显得有点迫不及待。但他刚刚走出一步,就被瑞切尔拽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的表姐。“伊丽莎白,你是今天的主角,如果你不参加,我们的晚餐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又怎么能忍心将你留在这里,让你变成秦朗的实验的又一个牺牲品?”
“谢谢你的好意,瑞切尔。”伊丽莎白低声但坚决的拒绝到,“我不能毫无礼貌的跟着你们离开,而且,我也不认为情况会有你们形容的那么糟糕。”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吃过秦朗的‘神秘肉’……”邓肯咕哝到,但被瑞切尔瞪了一眼,只好把后面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伊丽莎白,”她继续劝说她的表姐,“不要这么固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所以我才不能完全相信你们的每一句话。瑞切尔,我哪里也不会去。”在某些时候,伊丽莎白.道伯斯的确是一个非常固执、甚至有一点难以理喻的女人——否则她也不可能顶住家庭的压力学习化学。
并且她也习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观点。在丢下一句硬邦邦的宣言以后,她就走到楼上去了,只剩下其余四个人在大厅里像傻瓜一样互相望着,一副哑口无言的表情。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邓肯才小心翼翼的问到:“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留下。”瑞切尔瞪了他一眼,一副“我死了你也不要想活”的表情,“伊丽莎白要留下,我当然也必须留下,既然如此,那你还出去做什么?”
“这不公平!”邓肯开始抗议,“瑞切尔,你不能如此毫无道义的把我们全都拖下水——”
“抗议无效。”她开始走向楼梯,“总之,今天谁也不许离开。”然后她也走到楼上去了。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听从瑞切尔的安排,留下来和她们一起受罪?”邓肯显得很不甘心。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说服奥康纳和易水。只要他们愿意跟着他出去,那问题就解决了……
但易水不愿意冒着同时得罪秦朗和瑞切尔的危险跟他一起出去,而奥康纳则是一个有风度的人,他不可能看着两位女士独自受罪。所以他们一起拍了拍邓肯的肩膀。“认命吧,伙计,今天我们又只能吃‘神秘肉’了。”
“见鬼!”
既然易水和奥康纳都不愿意站到他的一边,尽管极不情愿,但邓肯还是只有坐到了秦朗亲手布置的餐桌上。只是看着眼前那一大盘午餐肉炖梅干,他恶心得连拿起叉子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将它们吃进嘴里了。
当然,瑞切尔、易水和奥康纳的表现也都差不多——瑞切尔举着叉子愣,易水慢慢的寻找着梅干,而奥康纳则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葡萄酒。只有秦朗和伊丽莎白,一个是根本对食物毫无感觉,另一个则是第一次吃午餐肉,所以还吃得津津有味。
并且伊丽莎白还觉得午餐肉的味道非常不错。
她放下叉子,喝了一口酒,然后赞赏到:“晚餐的味道很好,秦先生。”
“非常感谢你的称赞,道伯斯小姐。”秦朗微笑着。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都是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她又喝了一口酒,“今天下午,他们还在劝说我到外面吃晚餐。”
“他们只是……吃得太多了,已经吃腻了。”秦朗继续微笑着。
“我认为也是这样。”伊丽莎白重新拿起叉子,同时问到:“能告诉我这种‘神秘肉’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吗,秦先生?”
“当然。”秦朗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一下嘴,然后说:“原料很好寻找,猪肉、淀粉、亚*——”
“亚*!”伊丽莎白一下子愣住了。作为一名化学专业的学生,她很清楚亚*是什么,以及它的性质。“秦先生,你刚才说,你使用了亚*?”她比较怀疑,秦朗或许根本不知道亚*的毒性,把它当成了食盐使用——如果他真的使用了亚*。
“事实上是这样,我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的罐头食品,需要使用亚*作为防腐剂。噢,道伯斯小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制止了她的插话,“我很清楚亚*有毒性和致病作用,不过它的确是一种很好的食品防腐剂、防微生物剂和着色剂。”
“这么说……你懂得一些化学知识?”
“一些?”秦朗笑了笑,“道伯斯小姐,你似乎太小看我了。尽管我的话可能对你是一种冒犯,但我还是要说,我懂得的化学知识可能比你还要多一些。”这是一个打了折扣的说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学到的化学知识肯定比一个十九世纪末的大学生多得多。
毕竟,现在连溴化镭都还没有提炼出来。
但即使如此,伊丽莎白依然不相信他的说辞,“秦先生,我认为夸大其词并不是好习惯。”
“我们为什么不进行一下测试呢,道伯斯小姐?”秦朗建议到。
“可以。”
于是伊丽莎白和秦朗开始热烈的讨论化学问题——最开始只是证明秦朗化学水准的小测试,但很快,谈论的内容就变成了严谨的学术问题。而在他们大声的讨论着的时候,剩下的四个人却完全陷入了郁闷之中。
四位可怜的、只能看着午餐肉炖梅干呆的听众根本听不明白他们正在讨论的是什么——不管是元素周期律还是原子与分子的结构,对他们而言都太深奥了,而这还是最简单的内容。
但至少他们重新确认了一个其实他们早就确认过、但现在差不多都要忘记的事实。“秦朗是个弗兰肯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