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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卒无退路(1 / 1)

语文考试过去六天了,顾三儿都快以为自己和帅哥聊天是场梦了,要不是墙上贴着1983年期末考试语文第一名的奖状,他真怀疑自己疯了!周大力也在昨晚再次搬了过来。“三儿,这棋子是不是变色儿了?后来它没有再动过?”

他右手捏着那枚红帅对着灯泡瞪得眼睛都酸了。“要不你舔舔,他还变味儿了呢!”

顾三儿翻个白眼继续做着数学题。“我舔,呸!这玩意儿被你尿淋过!那天咱俩可是都看见它自己动来着,你……”“我可没看见!我是为了跟你演出除妖记,逗你玩儿呢!你眼花了吧?还当真以为有妖怪?”

“眼花了?……”大力低头扭了扭脖子,把棋子扔到旁边,揉了揉眼睛,说:“现在眼睛是真花了!”

“别烦我了,我学习呢!”

“睡吧!蒙了个100分,还真把自己当好学生啦,想要头悬梁锥刺股啊!”

“你睡你的,我把这个卷子做完!”

“啊~哈~不管你,我睡啦!”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对于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来说,一天最悠闲的时候,莫过于吃完早饭后,下地的走了,上学的跑了,剩下老的老,小的小,老弱病残幼们各自寻摸点儿事儿消磨这大好时光。村里的活动中心就在贯穿村子的主路旁边,因为有个闲置的石头碾子,村里人都称呼此处大碾子那儿。此时,这里热闹非常!有摔啪叽弹玻璃球儿的的,丢沙包跳皮筋儿的学前娃娃们;有三五耍闲一起打台球的年轻人;有扎墩儿下棋玩扑克儿的,最多的是拿着水杯听着戏匣子或坐或靠晒太阳偶尔闲聊的老人们。“他二妗子啊,顾家三小子咋看着晕晕乎乎的?”

“大前儿个晌午我就瞅着不对,你可别跟人说啊!……”“是尼!你要不说我还没觉的!那天跟他说话都没应声儿,五迷三道儿的,不会是招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顾斌家大白天的院门屋门就紧紧关着,东屋的血红色窗帘竟然也拉上了。昏暗的屋里半截儿白色蜡烛发出微弱的烛光。顾三儿躺在炕席上被他老妈紧紧按着不住的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撒开,妈!你撒手,我没事儿!真没事儿!……”他妈跪在炕席上,一手捂着顾三儿的嘴,一手按着他的胳膊,累的额头上的头发都汗湿了,低声训斥:“小声点儿,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村里王家二妗子是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半仙儿!此时她上身穿一件破旧深蓝色夹袄,下身是黑色单裤,膝盖处有两个巴掌大的补丁,一手拨浪鼓一手摇铜铃,在叮咚作响中像醉仙练拳般手舞足蹈,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唱道:“日落西山那哎,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上了门闩,大路断了行车辆, 小路断了人难行, 喜鹊老鹄奔大树, 家雀蒲哥奔了房檐, 十家上了九家锁, 只有一户门没关, 扬鞭打鼓请神仙来哎咳哎咳哟啊...... 顾三儿忽然放弃了挣扎,闭上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舞动的黑影蜷缩着侧卧在炕席上,左脚上的袜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右脚的红色袜子破了个洞,大脚趾调皮的钻了出来。“我脚踩地来头顶天, 左手摇铃右手鞭, 老君炉走一番, 飞鹏翅展银翅颠, 一翅能跑十万里, 两翅翅能跑万万千...... ”他妈感觉顾三儿不再反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看他的神色,又扭头瞅了瞅王半仙儿,细听着她唱着。 “我头顶着房脚踩着椽, 左手拿鼓右手鞭哎咳哎咳哟啊, 左手拿起文王鼓, 右手拿起二郎鞭, 文王鼓 不叫鼓, 二郎鞭也不叫鞭, 先说鼓 后说鞭, 先说鼓来不一般, 木匠师傅选柳木, 锛的砍的刨的圆, 底下拴着八根弦, 拴上了哪吒闹海金钢圈, 里面拴上,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八根弦那哎咳哎咳哟啊, 再说这小鼓鞭那一尺三, 五彩的飘带搭拉下边, 腰上一岔有个弯, 举起来溜溜尖, 双手一合响连天, 打一下 颠三颠, 打三下 颠九颠, 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十八下, 梁山一百单八将, 共打一百单八鞭那哎咳哎咳哟啊......”“老弟!我又来啦!咦?挺热闹啊!哈哈!这俩儿老娘们儿干嘛呢?”

“别瞎说!这是我妈!那个是村里的王半仙儿,说我撞邪给我驱邪破灾呢!你不怕吗?”

“怕!怕个鬼!看我小试牛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魂识,法印神通,灭!”

噗的一声,蜡烛忽然熄灭了,屋里更加黑暗了!“咦?怎么灭了?”

王半仙儿疑惑的看了看紧闭的屋门,又扫了一眼窗帘,再次点燃了蜡烛。三儿他妈松开他起身察看了一下窗户,“窗户关着呢!挺严实啊!他二妗子,呃!大仙儿,没事儿吧!……啊!又……又灭了!”

“放心!有本大仙在此,些许鬼魅魍魉翻不了天!”

王半仙儿放下拨浪鼓,从物柜上她带来的蓝色包袱里拿出一根金光灿灿的小棍儿来。这是个一寸粗细二尺来长的桃木棍,用红布条缠了把手,上面用毛笔描了金漆图案看不清是什么,却让人感到神秘无比。“萬法教主子牙神,周朝得道封正神。左手拿起杏黃旗,右手舉起打神鞭。封神臺上觀萬象,朝中忠良封正神。子牙無位上天庭。一聲念動子牙咒,天崩地裂放光明;二聲念動子牙咒,邪鬼不敢害良民;三聲念動子牙咒,大神退在天宮去,小神退在雲端存。冷壇並廟塑泥塑木雕一齊退,若有哪個不退位,三支雕令挖眼睛。吾奉老君令……”“啊!”

桃木棍儿突然从中断裂,一头飞出正中王半仙儿额头!三儿他妈赶紧凑过去,问道:“大仙大仙,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王半仙儿松开捂着额头的手,手忙脚乱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我没事儿!……不过你家三儿招的这位大仙已修炼千年,法力高深!我道行不够,告辞告辞!”

“啊!不行不行啊!您得救救他啊!求求……”顾三儿妈扯着她的包袱说。王半仙儿不顾三儿妈的哀求往外走着,“唉!不是我不想救他,只怕我也……注意……千万不要……自求多福……”“嘿嘿!”

顾三儿看着老妈和半仙儿先后出屋,声音渐渐远去突然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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