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大师的面色很难看，他冰冷的眸光直直地投射在少女的身上，“你懂什么，老衲是为了他们好。”
赵简桐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笑够了之后，她微微抬起眉梢，冰冷的眸光中带着质问：“为了他们好？那你可曾知道他们的下场？”
她的眼神似能吃人的豹子一般。寂空大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惶恐地退后几步。“他们的下场，那些老者能有什么下场。即便丹药没有起任何作用，他们不过是过着像往常一样的生活而已。若是好一点的，还能和老衲一样，年轻几十岁。”
“老衲度化的都是有缘人。”
赵简桐嘴角轻蔑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寂空大师，你以为你度化了有缘人？看来你还是被魔族之人给骗了。没想到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的老和尚，也会被魔族蒙骗。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我倒是真的很想认识一下，欺骗你的那位魔族人。”
“老衲没有被骗，商燕不会害我。”
寂空大师无比笃定地说着。商燕？赵简桐呢喃着此人的名字。“倒是和商寂白一个姓。果然姓商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喃喃自语中，顺便将之前从寂空大师袖兜里面抢过来的药丸全部捏碎。“这些怪药，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她弄完之后，眉梢随意地往上一抬，便瞧见了寂空大师痛心疾首的模样。“舍不得？”
她傲然地反问。“老衲只是恨你这黄毛丫头，只知道糟践东西。这些丹药能够给多少古稀之年的老人带去希望。而你竟然将希望亲手捏碎。”
赵简桐眸色变得暗淡。“寂空大师，我不知道这些丹药能够给他们带去什么希望。我只知道，昨夜我正在钱府为钱老爷子收尸。他死得很惨，身体都被蛆虫爬满。他只剩下一具空空的骨架，而骨架里面都是腐烂的水。除此之外，就连照顾她的婢女都染上了和他一样的病症。他们都喜欢吃腐烂的肉。这难道就是寂空大师带给他们的希望吗？”
“……”寂空大师沉默了片刻，眉心一蹙。“怎么会这样，你这丫头必定是在骗人。”
寂空大师后怕地退后几步，原本澄明的眸色变得浑浊起来。“我又何苦骗你。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正是我昨夜亲身经历。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找钱大人作证。不过，若是钱大人知道，是寂空大师将他的老爷子害得那么惨，恐怕不会对你好言相待。”
寂空大师长长呼了一口气。“若钱老爷子吃了还魂丹后变成了那副模样，也只能说明他和那颗丹药没有缘分。”
赵简桐昂视着此人。“寂空大师，你犯下了大错。若是钱老爷子单纯被你害死就算了。可接下来，你将要间接地害死多人。其他被你赐予了丹药的世家大族家的老者，吃掉丹药后都会和钱老爷子一样。最可怕的是，他们发病之后，会传染身边人。要不了多久，整个上京的世家大族，都会成为空壳。”
“寂空大师，你被人利用了。”
她语气铿锵有力，又夹杂着可悲可叹。寂空双手合十，闭目念叨着佛语。赵简桐觉得可笑，“我一直都很相信佛祖。佛祖必定有一双澈明的眼睛。能够看清楚世间万物。可寂空大师让我变得迷茫，你身在佛祖的身边，竟也能被一叶障目，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寂空疯狂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口中振振有词。赵简桐揉了揉眉心，继续道：“你可知道世家大族的老者生病后，谁会去照料？一般都是他们的儿媳。等他们儿媳传染怪症之后又会传染给他们儿子。而他们的儿子大多数都是南莅朝的中坚力量。若是他们出事，整个南莅朝都会毁于一旦。”
她亲眼看到寂空大师的脸颊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汗水，看上去特别紧张。她笑道：“南莅朝若是覆灭，对于寂空大师来说，算得上是好事吗？”
那人缄默不言。赵简桐清冷道：“寂空大师也是受人蒙骗，才会干出那种事情。若是寂空大师听我一言，我想我能够洗掉你一部分的罪恶。”
他缓缓开口，“女施主想说什么？”
赵简桐问：“你都将还魂丹给了谁，将他们的名字都报出来。凡是还没吃的，我便去追回。若是吃了的，我便立刻去他们府上，给他们送去解药。虽然我制造的解药不一定全方位压制住怪药，但多少能够为他们暂时缓解发作时间。”
寂空手中的佛珠砰得一下掉在地上，散乱成小珠子四处滚动着。他茫然低着头，喃喃道：“来不及了……”赵简桐凝眉，“怎么会来不及，有我在。你只需将名单告之于我。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寂空摇头。“那些丹药，他们在寺庙时，老衲就已经让他们吃下。如今恐怕，上京城中的世家大族，都得了怪症。”
他说完，又疯狂地摇头。“不，也许有人能够挺下来，和我一样获得无穷无尽的寿元。”
赵简桐心中一紧，“寂空大师，你竟糊涂至此。那还魂丹药分明就是毒药。你将害得整个上京大族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