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睛齐刷刷地朝那坛子看过去。
神情既惊又喜,充满不可置信,他们不相信坛子里的盐巴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有人上前,想把坛子捧过来,可碍于身份以及绿水姐妹俩凶巴巴的模样,他们不敢乱动,生怕被一刀给结果了。
只能望而却步,跃跃欲试。
可光看有啥用,他们依旧按捺不住想过去的心思,毕竟坛子里的盐巴太耀眼夺目。
苏婉把他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朝绿水使了个眼色。
姐妹俩得了命令,捧着坛子把盐巴倒在外边,一个碗筷装了一个碗筷,挨个分发了下去。
拿到盐巴的匠人眼睛直窜精光。
匠人用手捻起了一点。
“主家,我们能尝尝吗?”
苏婉点了点头:“随意——”
有了准话,匠人们没有半点犹豫,抓了点就放到嘴里。
咸!
“呸!”有匠人往嘴里塞多了,没忍受住,直接吐到了地上,他啧啧称奇道:“这么点居然就这么咸,这还是盐巴吗?”
旁边的匠人深有同感,纷纷道:“真是奇怪了,市面上我都没见过这样白皙细腻的盐巴,吃过后嗓子眼不带半点苦味。”
“要我说,旁边那鸿运作坊里的盐巴都比不上这个!”
说话声一窒。
诸位匠人的眼神四处乱飞,都看向说话的人。
鸿运作坊里的制盐工艺在整个宋国都闻名,就连皇宫里头的盐巴都是它们供给,那龙头老大的地位旁人不可撼动。
现在居然有人说这个盐巴比他们要好!
“的确是。”作坊里的老人点了点头。
“老梁头,你可是老盐匠了,可不能乱说话。”年轻小伙子应声。
老梁头不看他,而是捏着盐巴走到苏婉跟前,郑重其事地道:“主家,这盐巴真的是你炼制出来的?”
苏婉并不隐瞒,她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是。”
老梁头嗓子眼发涩:“那我们这作坊可算是有救了!”
“现在你们还需要那几个盐匠回来吗?”
“不!”老梁头一口回绝,斩钉截铁地道:“主家,你自己会制盐,要他们回来干什么,多一张嘴吃饭也是银子呢!”
苏婉早就猜到结果了,不紧不慢地道:“想离开作坊的我会给你一笔遣散费,只限今日,过了今日便没补偿了。”
有人走吗?
自然是没有的,想走的人经过影一的筛选已经走了一批。
留下来的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了也没有地方去,还不如耗在这个作坊里挣点辛苦钱。
如今更是知道苏婉有制盐的独门秘方,他们更舍不得走了。
“主家,我们不走!”
“是,我们要留下来,和这个作坊共存亡!”
面对这些人表忠心,苏婉内心没有起伏,平静地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决定,那从明日开始,这个作坊重新开始制盐。”
“吃过晌饭后你们把作坊清扫一遍,还有储存盐巴的库房,一点脏乱都不能有,明白吗?”
“明白!”
他们都试过盐巴的味道,肯定了苏婉的能耐。
此时,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说不激动是假的,主家有能耐,他们就不用被遣散,家庭更不用支离破碎。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能继续在作坊上工!
苏婉把事情交给绿水和绿荫,最后步骤不能泄露给盐匠,但百里青派来的人没事,毕竟她不可能时时刻刻亲自守在这。
影一道:“她们留在这,属下随姑娘回栾京?”
苏婉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再守两天,等步入正轨再来找我,我明日再回栾京。”
影一没有二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遵守命令就好。
翌日。
作坊开始动工,苏婉看着绿水姐妹制出了第一锅盐巴这才离开。
青烟袅袅,她的马车渐行渐远。
不知道为什么,苏婉的心里面总是有些七上八下,隐约觉得有事发生,她捂了捂心口,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脑袋。
车夫在赶马车,有条不紊。
不过这条路很狭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老树,藤蔓森森,树影遍布。
除了风声并无其他的声音,看起来很正常。
这儿距离栾京还有三里,是必经之路,她给自己号了号脉——正常。
难不成是百里青出事了?
砰——
正想着,马车一个趔趄,硬生生地偏向了右边,半边马车都悬空了。
她被惯性甩了出去,好在眼疾手快抓住了缝隙,重力将她背部重重地撞在木板上,疼得她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整个马车又滚动一圈。
竟然在平地里摔得四分五裂!
车夫更惨,他不是练家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晕厥过去。
他爬起来,奋力地看向苏婉道:“苏神医,你没事吧?”
苏婉问道:“怎么回事?”
“这儿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大坑,我发现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不下来了。”车夫充满歉意。
顺着车夫的视线看过去。
她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大坑,坑旁边还放了阻挡视线的草木和泥土,若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这确实怪不得车夫。
车夫嘀咕道:“这是哪个缺心眼的在这里挖的,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
倏地,苏婉汗毛直立,警惕地看向四周。
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她提起车夫的衣领子纵身一跃,直接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
“咻!”
几乎同一时间,她和车夫方才站的地方多了三枚毒箭。
箭身泛着冷血的黑色,看得人心中直泛寒气。
车夫嘴角哆个不停:“苏神医,这……”
苏婉冷静吩咐道:“待会我会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跑回去传信,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会把你怎么样。”
“是、是!”车夫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他又不会武功,留在这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回去搬救兵。
此时此刻,可不能犹豫!
苏婉看向毒箭射过来的方向:“你们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你们还怕不成?”
哗啦——
破空声传来,只见几道黑影从树丛里走出,每个人都用青色的衣服罩着,除了那双眼珠子,其余的地方没有露出半点!
隐藏的还真是够可以。
几个黑衣人迅速逼近,苏婉往后一退,在空中划出残影,手里已经握住那柄短刀。
她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