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怜阳不软不硬地道:“太后说笑了,臣对着父母牌位发过誓,未找到亲弟弟之前,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叶蓁捏了捏拳头,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既如此,哀家就不勉强单大人了。”
“谢太后娘娘体恤。”单怜阳急忙道谢,堵住叶蓁还想找麻烦的那张嘴。
都是后宫宫斗冠军,叶蓁自然看得出来单怜阳的心思。
她嘴角勾起,脸上少了稳重,多了风情万种:“皇上信任单大人,哀家自然要多体恤你,单大人,再会。”
单怜阳垂手,目送叶蓁进了殿内。
那扇大门重新关上,她顿了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为什么出兵。”叶蓁看向宋皇,眼神充斥指责,“多事之秋,你怎么能被三言两语就迷惑了心智?”
宋皇刚下了决心,正沾沾自喜,没想到叶蓁会过来训斥。
他神情稍敛:“你怎么来了?”
“哀家不能来?”叶蓁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几大世家虎视眈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削弱他们的兵权,怎么还能给储家放权!”
叶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宋皇的心沉入了谷底,早在他即位前,就开始盘算着打压世家,加大皇权,可结果不尽人意,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
只有单家、宗家中立。
可说白了,若没有利益,这两家绝对会倒戈相向,至于其他六大世家相互掣肘。
“哀家方才看见单怜阳从你这出去。”叶蓁挥手示意闲杂人等出去,她若有所思地道:“哀家没猜错的话,是她劝的你?”八壹中文網
宋皇张了张嘴,想要否认。
是储老爷子要求的,单怜阳只不过是最后面说了几句好话罢了。
这点,宋皇还不会乱冤枉好人。
“呵。”见宋皇不说话,叶蓁先入为主地道:“最近单怜阳可和柳飘絮走得很近,皇上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她瞥了眼宋皇,补充道:“别忘了皇后姓什么。”
姓柳,是柳家嫡女。
宋皇多了抹喜色,难得叶蓁会亲自过来找他,还说了这么多话。
以前可都是他眼巴巴的去找叶蓁说话的,不仅是他主动,她还对他爱答不理。
如今态度软化了。
宋皇激动地道:“你这是在关心朕?”
“你总归是哀家养子,哀家不关心你关心谁?”叶蓁捋了捋衣袖,不动声色地道:“皇上,有些事不用哀家仔细说你都该明白。”
说完这些话,叶蓁坐到旁边椅子上,整个人气场变得冷冽无情。
宋皇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方才还火热的心口瞬间如坠冰窟,令他难受万分。
他僵着脸,故作怒火中烧地道:“明白,朕不得不提醒太后一句,后宫不得干政,你现在已经僭越了!”
叶蓁脸色一变。
从震惊到不可置信,自从认识以来,宋皇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今儿个是怎么的,吃错药了不成!
她抬起下巴,猛地站起身道:“皇上说的是,哀家日后都不会再多管闲事,你是九五之尊,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宋皇见她要走,想要挽留,却想着这么多年尊严都被叶蓁踩在脚底下摩擦。
作为皇帝,他已经仁至义尽。
叶蓁每走一步,手就捏得越紧,直到走到大门外,她脸色才从铁青变得恼怒至极。
平生她最为孤傲,又过了这么多年众星捧月养尊处优的日子,再加上宋皇对她百依百顺,她没有受过半点委屈。
今日,让她羞愤欲死!
羞愤过后心中不由得多了许多恐慌,难不成男人都是如此,图新鲜之感?
若宋皇是这般,那她这个位置还能不能坐稳,会不会被按罪名赶下台,之后高太妃好顺理成章地坐上太后之位!
越这么想,叶蓁觉得越可能,心里凉丝丝的,手脚更是冰凉。
“娘娘,你怎么了?”嬷嬷忙走过来,扶住叶蓁的手腕,惊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蓁深深地吸了口气:“奶娘,我们先回去。”
刘嬷嬷知道有事发生。
外边人多眼杂,她在宫里头这么多年最会看人脸色,连忙扶着叶蓁往台阶下走:“娘娘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都陪在你身边。”
听到她这么说,叶蓁像是吃了定心丸,脸色渐渐恢复。
等坐上步辇回了承德宫,叶蓁才脚步虚浮地吩咐道:“奶娘,去传他进宫。”
刘嬷嬷惊疑不定地道:“真要走到这步?”
“不然哀家该怎么办?”叶蓁把刚才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补充道:“这是他们逼哀家的,去吧。”
刘嬷嬷欲言又止。
可叶蓁在气头上,她又只是个奴婢,只能依言照做。
“狗屁的天长地久!”叶蓁在刘嬷嬷出去后,发了好一通火,古玩瓷器被摔了一地。
外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谁都不敢进来规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叶蓁平日里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她皮肤滑嫩白皙,此时生着气带着火,让她看起来愈发美艳。
“感情之事,果然不能长久!”叶蓁冷嗤出声,端坐在椅子上道:“哀家饿了,还不快去传膳。”
有大宫女立即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
彼时,苏婉带了一路人马先行赶往庸城。
大军行进缓慢,储老爷子领队,谁都不敢耽误时间。
庸城一里开外的森林里。
苏婉隐藏在石头缝隙中,她眺望远方,只见庸城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有璃国将士,还有穿着胡厥衣物佩戴着弯刀的胡厥将士。
战马嘶鸣,火光冲天。
双方人马将庸城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在吹着号角。
隐约间还有歌舞声传来,像是对攻城势在必得,正在大肆庆祝。
“胡厥人?”苏婉看向那堆长满胡子的男人,蹙眉道:“就这么肯定庸城是他们囊中物了?”
胡厥人不管是盛大节日还是庆祝宴会,都最喜欢闻歌起舞。
影二道:“是。”
苏婉捏了块石头,摩挲了几下道:“现在进不了城,那我们就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影二,他身体究竟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影二垂下眸子:“属下不知。”
苏婉眸子在暗夜里熠熠生辉:“魏颍川没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