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管家沉默了会,挨到苏婉这边,确定左右没人后才小声开口。
“听说是宫里头有个主儿病了,宗家家主推荐你进宫为那人治病的,宴席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苏婉半眯起眸子。
宗家家主不就是单怜阳么。
“谢谢储管家提醒。”苏婉站起身,淡淡道:“我这里还需要收拾下,收拾好了跟你走,还请稍等片刻。”
储管家哪敢说不等,笑容温和地道:“是。”
影一得知消息后也想跟着去。
苏婉拒绝了,矿场这边的事情更重要,进宫也不是头一遭,若真的出事,她还有个空间可以全身而退。
带多了人反而不好施展。
“你好好盯着这边,就算要带人进宫不是还有影二在?”苏婉将盐田契纸和信物拿出来递给影一,“明日你去盐田那边也走一遭。”
影一被劝动了,接过东西道:“那姑娘万事小心。”
“放心吧。”苏婉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和影一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储管家回了储家。
一路上,储管家脸上的笑容都没消退下来。
仿佛苏婉能被召进宫去,是储家的荣耀。
苏婉掀开车帘,叫了声储管家,试探道:“储管家,你可知宫里头的局势,还有后宫妃嫔谁得宠些?”
来之前她没打算进宫,所以这些事都没有去查。
现在这般突如其来,只能硬着头皮临时抱佛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怕。
“这……”储管家有点犹豫。
骑在马上特意拉了拉缰绳,和苏婉齐头并进:“其实这些事不是我该议论的,既然苏神医问,那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宫里头除开世家,就属端王最为厉害,他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感情深厚。”
“而在世家之中,最为得宠的便是宗家的单怜阳,至于后宫妃嫔,圣上并不重欲,妃嫔们没有最为得宠之说。”
“但柳皇后是三夫人的亲姑姑,后宫妃嫔皆以柳皇后马首是瞻。”
闻言,苏婉又问道:“哪家掌管的兵权最多?”
“单家。”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苏婉嘴角稍稍抿了抿,朝储管家笑了笑:“还是在大户人家当管事好,知道的东西也多。”
储管家自嘲道:“苏神医说笑了,当下人的,特别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什么时候被人阴一把都不知道。”
别小瞧管家这个位置,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过他手。
稍有不慎,都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苏婉没有鄙夷的意思,是真的佩服储管家能知道得这么仔细。
“能坐在管家这个位置上,肯定是你自己的本事。”苏婉朝储管家微微颔首,将车帘放下来,闭目养神。
刚到储家门口,正好碰见了外出的柳飘絮、
双方马车在门口相聚。
柳飘絮下来,率先跟苏婉打招呼:“阿婉,这是我刻意给你找来的教习嬷嬷,你晚上跟着她学习下宫规。”
苏婉目光落在旁边教习嬷嬷的身上,点头道:“好。”
“奴婢姓孙,苏姑娘叫奴婢孙嬷嬷就好。”孙嬷嬷全身上下都透着高贵典雅的气质。
应该是在宫里头待了很多年,且身份不低。
孙嬷嬷似乎察觉到苏婉的疑惑,解释道:“奴婢是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平日里不常出宫,要不是今日三夫人出面,恐怕皇后娘娘都不会应呢。”
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让别人轻视,也不自傲。
进退有度,还真不愧是伺候皇后的人。
苏婉收回打量的目光道:“有劳孙嬷嬷了。”
孙嬷嬷似笑非笑地道:“不打紧,权当是为皇后娘娘积福。”
说话间,她目光探究地落在苏婉身上,从上到下,一丝一毫都没放过,而苏婉毫不在意,坦坦荡荡的回看过去。
到最后还是孙嬷嬷有点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不过,在心里,她更是肯定苏婉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
否则换个平常的姑娘被她这样一看,早就吓得肝胆俱裂。
“进去吧。”柳飘絮看都不用自己介绍,乐得自在,“再不进去要被来来往往的百姓当神仙看呢。”
孙嬷嬷欠身一礼道:“是。”
“阿婉,这次进宫的目的你还不知道吧?”柳飘絮走在前头。
还没人跟她说,她自然是不知道:“听说是有人病了,要我去看病。”
柳飘絮神情凝重了会,点了点头道:“你说对了一半。”
“另外一半呢?”
柳飘絮顿下脚步,朝四周看了看道:“璃国来了使臣,你这次最好能将那人的病给治好,否则——”
苏婉半眯起眼道:“来的是谁?”
“我们还不知道,那些人阵仗挺大,现在就住在天香酒楼。”柳飘絮摇了摇头。
有些事,特别是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更何况璃国这次行踪特意和别人隐瞒了,要不是单怜阳跟她透露的消息,她恐怕都还被蒙在鼓里。
孙嬷嬷落后半步,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天香酒楼是朝廷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皇帝见过使臣了没有?”苏婉一针见血。
孙嬷嬷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在后宫之中,对这些事还是知道的比较多:“明面上没有。”
那就是暗地里可能见过了。
苏婉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眼皮子跳动个不停,就连左手又开始抽痛起来。
她忍了忍,脸色居然在这时变得惨白无比,额头都渗出了不少冷汗。
“阿婉,你怎么了?”柳飘絮察觉到她的异样,焦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会,待会再来教习礼仪。”
孙嬷嬷也不为难苏婉,她知道苏婉救了柳飘絮的命。
而柳飘絮又是柳皇后的亲侄女,她自然将苏婉划到了自己的阵营:“若苏姑娘身体不适,还是尽早休息得好。”
礼仪不用学得特别仔细,反正苏婉不是在宫里头常住。
再者她觉得苏婉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不需要她多教。
“不用,我没事。”苏婉摇了摇头,揉了揉左手骨节。
抽疯了!真是疼!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又看向孙嬷嬷,孙嬷嬷不知道使臣身份,病人身份应该清楚。
“我只是担心璃国使臣来者不善,到时候不好应付,孙嬷嬷,你可知道宫里头是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