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摆了摆手。
示意众人站好,便问道:“将你们一路上的遭遇和经过跟我说清楚,是怎么设计怎么得手的,一字不漏。”
盛充嫆走出来,朝她躬了躬身。
这才侃侃而谈。
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女人做事自然比男人细心,也知道苏婉要听哪方面的。
盛充嫆将那些细节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遗漏。
苏婉听得很满意,盯着盛充嫆眯起了眼。
这姑娘还真是适合将军。
“他们在长白坡安营扎寨,我们本来是不能得手的。”盛充嫆舔了舔唇,脸上多了抹兴奋。
“可惜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巡逻的队伍总会有人跑去林子里如厕,我们就挨个袭击换了衣服,然后趁着夜色摸了进去。”
“或许是真的巧,不然也不可能碰到这种好事,后来我们找到辎重,但我们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在营帐中过了一夜。”
苏婉蹙眉。
陌生人在营帐过一夜?
若是被发现,那可是会前功尽弃,该说这个姑娘没脑子还是大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选择相信盛充嫆,不然这些人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盛充嫆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我们在第二夜在他们喝的水里下了姑娘事先给的昏睡药,那药粉可真好使,一喝就倒。”
“他们睡得跟死猪似的,用脚踢都踢不醒,后来我们将能带走的辎重放到了一处山洞里,不能带走的一把火都给烧了。”
“放在哪个山洞?”苏婉眼尾挑了挑。
盛充嫆抓了抓脑袋:“就在十里外的阳洞里,那个洞只有庸城人知道,外地人上都上不去,平日里不会有人过去那边。”
做事圆滑,这姑娘还真是个将才。
苏婉庆幸自己没看错人,淡淡道:“盛充嫆,我现在命令你去跟魏颍川交接,将详细的藏址告知他,将东西全部带回!”
盛充嫆都来不及休息,立刻道:“是!”
主子吩咐,他们只能服从。
这是军命。
服从命令乃是军人的天职!
苏婉警告道:“做完这一切,你们每个人休息三日,至于功名我会在册子上给你们每人记上一笔。”
“三日后,加大训练力度,我不在庸城之时,你们不可懈怠!”
“是!”
众人的声音齐刷刷地,震耳欲聋。
盛充嫆反应过来,问道:“主子,你不在庸城,你去哪?”
“宋国。”
“去那做什么?”
“事成之后不用我说你们就会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没用。”解释太多次,苏婉懒得再说了。
盛充嫆自觉地低下头。
“充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男子的呼唤,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来人。
苏婉朝男子点了点头道:“盛城主。”
似乎没想到她也在里面,盛梁宁神色微变,恭恭敬敬地道:“不知苏姑娘在此,下官大吼大叫失礼了,还望苏姑娘恕罪。”
真不知道?
那可不尽然,毕竟这是她家宅邸的院子,盛梁宁这么横冲直撞地进来,肯定是知道她在这的。
姜还是老的辣。
苏婉眯着眼道:“盛城主来这有何事?”
“不怕苏姑娘笑话,下官是想找小女的。”盛梁宁皮笑肉不笑,隐约能看到眸子里含着颤栗。
眼前这位女子可不是像表面这样好说话的,那可是上过战场杀过将军见过血的。
盛梁宁跟她说话的时候,心里怵得慌,所以干脆不看苏婉的眼睛:“恳请苏姑娘让下官带小女回去。”
“我不回去!”
还不等盛梁宁说完,盛充嫆急切地道:“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的事,以前你不是要将我溺死么,怎么现在来假惺惺地当好人?”
盛梁宁脸色黑如锅底。
听完这些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皮子都在抖,恨不得过去抽盛充嫆几个巴掌。
可,苏婉在跟前,他就算想要教训女儿也得收敛着。
“充嫆,听父亲的话,不要闹了。”盛梁宁苦口婆心,一脸慈父样,“战场就让男人们去上,你个及笄的姑娘家跟着凑合像什么话?”
“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整天跟一群男人同吃同睡,你还想嫁人么!到时候传出去,谁敢娶你?”
盛充嫆冷笑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嫁人。”
“你!”盛梁宁气得直翻白眼。
要不是要给苏婉面子,他还真是要直接上手了:“我现在好声好气地跟你说,你最好听爹一句劝,否则——”
盛充嫆翻了个白眼,显然没将盛梁宁当一回事。
小时候对她不管不顾,现在来大献殷勤,非奸即盗!
众人看着这场闹剧,相劝也是有心无力,这是人家父女俩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跟着掺和可不好。
可苏婉不同,她并不在意这些面子里子,她懒懒地道:“否则什么?盛城主怎么不把话说清楚,我倒是想听听看。”
盛梁宁脸色刷白,颔首道:“让苏姑娘见笑了,小女不听话,下官这就……”
“诶,盛城主还是把话说清楚,盛姑娘在我手底下做事,刚刚立了功升了官,你就要将她从我这带走,你都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这是什么理?”
既然入了她的门下,那她就得负责众人的前程。
包括家事婚事,她都会帮忙操心。
盛梁宁蹙眉道:“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下官想带女儿回家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战场那么危险,她个姑娘家能帮什么忙,留她在这,还多一张吃饭的嘴!”
“粮食不如留给有用的人,她就让下官带回家的好。”
他看了看盛充嫆,想要她帮着一起说话,服软回家。
可是盛充嫆看都不看他,反而满脸崇拜地盯着苏婉,这让他心里头很不好受。
作为父亲,以前的确是他失职,现在他不是在补偿么,为什么女儿不再看他?
苏婉听着盛梁宁处处贬低盛充嫆的话,嘴角抿了抿道:“盛城主,我交代的任务充嫆完成得很出色,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无用。”
她顿了顿,笑眯眯地问道:“盛城主可是听信了什么谗言,以为盛姑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盛梁宁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紧接着,下定决心般地看向苏婉。
“她本就该待字闺中,下官答应过亡妻要照顾好小女,还请苏姑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