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当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点头道:“娘、阿婆你们放心,我会注意休息,你们俩顾好家里内宅的事,别担心外边,外面有我在呢。”
李氏忧心忡忡地点头道:“娘知道。”
她心疼女儿这么累,心底也担心反贼突然出现,又忧愁苏六郎在城里头出没出事,反正愁得心里七上八下。
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她尽量表现得没有那么害怕,让苏婉不跟着担心她。
“嗯。”
苏婉自然知道李氏和苏连成心中的小九九,只当不清楚,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
更不能露怯,否则这些人都得跟着慌张。
老太太插科打诨:“行了,别说那么多,待会阿婉还有得忙呢,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她后腿,吃饭!”
这下子人都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后,兴宁就出发了,长黎依依不舍地守在门口,目光含着担忧。
外边乱得很,兴宁骑着马招摇过市她当然不放心,可却不得不去打探消息,否则这里面消息闭塞得很。
万一反贼杀了过来,他们都不知道!
苏婉走过来,看向长黎道:“担心?”
长黎耳根爬满红意,自然没有说不担心,她踌躇不定地道:“姑娘,我们会没事么?”
“我会让你们没事。”苏婉保证,扭头拍了拍长黎日益圆润的肩头,笑着问,“长黎,你可相信我?”
“相信!”
几乎在她问完后,长黎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自然是信誓旦旦的相信之词。
小丫头满眼都是信任的光芒:“自从姑娘将我救活,我就相信姑娘,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的,不管如何,我都站在姑娘身边!”
开始的时候,小姑娘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模样风吹就能倒。
如今倒是能言辞犀利了。
苏婉很是满意的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照顾我娘和小妹,其余的都用不着你操心。”
“我会的!”长黎言之凿凿,没有半点退却。
见状,苏婉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轻笑了声才走出院子,有了长黎的保证,她也能在外面安心做事。
晚上,每个人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她跟里正督促了会,就去了村口,那边依旧安静平稳,没有半点动静。
就好像是反贼往西南方打过来的这个消息是空穴来风。
里正心中同样奇怪:“阿婉,你说是不是那几个流民骗我们,他们是想进村混饭吃,所以才那么说的?”
苏婉倒不那么觉得,只不过这没有风声传过来着实有些奇怪。
“阿伯,我们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她沉默了会,想到那天城门口的三百里加急,心中更是紧了紧。
“好,我们都听你的。”里正自然相信苏婉的判断,二话不说收回了思绪,“那我去盯着那边,免得做错步骤。”
苏婉点了点头,没在这里待多久也回了家休息。
再日以继夜地操劳下去,她可能真的得再次猝死。
……
上京城,绿瓦红墙内。
姜皇后领着百里修走进议事殿,她手中还提着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圣上百里坛最为喜欢的汤羹,也是她亲手下厨做的。
一国之母,早就不用这么费心操劳,可她却为了百里修的太子之位卑微至此。
里面有大臣正在跟圣上议事,总管太监路延寿伸手将两人拦住道:“娘娘、三殿下,还请在此等候片刻,圣上在跟首辅和宁将军谈论政务。”
姜皇后牵着百里修的手往旁边让了让,眉眼之中尽是威仪。
“有劳路公公找两个椅子过来。”
“这……”路延寿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两人,毕竟这儿可是议事殿,皇帝和大臣们正在里头呢。
外边隔音又不好,姜皇后和百里修在这里等着肯定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以前姜皇后是不想跟下三滥的人耍心眼去争权夺利,可如今走到这步,肯定不会再退让。
听到路延寿吞吞吐吐,她冷厉地扬起眉头道:“怎么,路公公不愿意?”
“奴才这就去!”
如今杨妃倒了,后宫姜皇后一家独大,路延寿自然不敢得罪皇后,领着人就搬了椅子。
姜皇后带着百里修就坐在议事殿外,在外面听了絮絮叨叨半个时辰的话。
“砰!”
百里坛砸了东西,单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这群废物,混账东西,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杨尤这种小角色你们居然这么久还没将他解决!”
“朕养你们吃白饭的?”
宁将军是个直肠子,忍不住话道:“圣上,那杨尤就是个无耻之徒,突然发难,手底下还兵强马壮,臣兵力不足,别无他法。”
“兵力不足不知道去招兵买马?这点小事还用朕教?”百里坛目光愤恨地盯过来。
宁将军垂首道:“臣手底下并无银两……”
“银子呢!”百里坛面颊瘦削,眼皮底下尽是青黑,整个人干瘦无比,那模样不像是许久未睡,反而像是纵欲过度。
宁将军冷汗涔涔:“圣上你还未给臣拨银两,杨尤一路北上,势如破竹,所过之处的城池皆以沦陷。”
“咳!”
闻言,百里坛气的咳嗽出声,浑身抖若筛糠,仿佛要驾鹤西去。
“唐锦殊,你是怎么监国的!”
唐锦殊看向百里坛,躬身道:“圣上莫要忘了,臣才刚回不久,你才是一国之主,不能事事都要臣处理!”
“你——”
百里坛气了个倒仰,浑身都在战栗,他瞪着唐锦殊,目光猩红无比。
他嘴张了半天,嘴皮子愣是没有捋直:“罢了,拨银子,尽快将杨尤这杂碎解决掉!”
“圣上莫不是忘了,国库空虚。”唐锦殊讽刺地垂首,目光无悲无喜。
“那唐爱卿,你说该如何?”百里坛胸闷气短,脑袋疼得厉害,不肯多想,反而直接将烂摊子踢给了唐锦殊。
就好像唐锦殊才是皇帝。
“我说如何,圣上就当如何?”唐锦殊抬头,眼神没有起伏。
“朕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不食言?
食言的次数还少么,宁将军心中腹诽,但表面却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首辅大人准备如何做?”
唐锦殊眉若远山,肃穆道:“还请圣上早日立太子以定臣民之心!”
“啪——”
百里坛抄起桌上的奏折往唐锦殊头顶砸过去:“唐锦殊,是朕太惯着你,导致你如此无法无天,竟什么话都敢说!”